陳平一臉愜意的站在靈艦之頂,眺望遠處海雲翻滾的奇景。
大型靈艦的速度自然遠遠無法和他的遁光相提並論。
只是近些年多番奔波,心神俱疲,他也就隨靈艦慢慢晃盪,享受難得的悠閒。
唯一的缺點大概是身旁陪伴之人,竟然是一名儒雅的金丹男修。
兩人肩並肩,靜靜無語。
彷彿無聲勝有聲。
紀元赦似乎還沒從某種驚嚇中晃過神來,嘴脣仍有一些發烏。
三個時辰前,他信心十足的與陳平討教了一番。
結果,對方僅僅祭出一種由十四柄靈劍組成的劍陣就將他逼入死境。
哪怕他催動了靈寶防禦也無濟於事!
當陳平一劍架在他脖頸上時,他才知道何謂不自量力。
面前這不足兩百歲的金丹中期,已具備了斬殺他的神通!
比當初祕境裏那頭四階巔峯的察嶽還要強悍。
同時,紀元赦暗地裏極其慶幸。
還好前幾日沒有因貪圖神魂祕術冒然動手。
否則三絕殿道統難保。
“紀殿主,貴門那頭水玄龍鷹爲何叛變?此事一直在陳某心中擱了數十載,不問不快啊。”
負手轉身,陳平淡淡的笑道。
剛剛,他的確能送紀元赦入輪迴,不過終歸是忍住了。
一味的搶掠並不是他的目的。
再者此人和他素來沒什麼仇怨,一劍殺了,無相陣宗那邊也不好交代。
“陳道友有所不知,那頭孽畜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雙頭雙魂。”
“數千載間,歷代祖師頻繁壓制,使其主魂保持強盛和優勢地位,可不知怎麼回事,某天,這孽障的副魂竟突然佔據了主導,衝破封印禍害了一島之生靈。”
“紀某懷疑是望琴丹宗做的手腳,可始終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恐怕哪天把孽畜親自抓來煉魂搜魄,才能清楚原委了。”
紀元赦朝天一嘆,把頭尾原原本本的道來。
當下他不敢有所隱瞞。
陳平的實力全然不遜金丹大修士,狠下心來甚至能將一船修士屠殺殆盡。
說句殘酷的事實,三絕殿衆修的安危系在其一念之間。
聽紀元赦講完後,陳平頓時失去了興趣。
如今的形勢和之前大不一樣了。
再遇水玄龍鷹,直接兩巴掌扇死就是。
隨着神通的提升,曾經讓他輕易陷入岌岌可危境地的生靈,已是不堪一擊。
……
時隔幾十載,攬月島又一次的沸騰起來。
幾乎所有元丹級別的修仙宗門和家族,都接到了攬月宗再次發出的觀禮請帖。
這一次,是爲攬月宗的第四位金丹沈綰綰慶賀。
拿到請帖後,一些高階修士感慨萬分。
楚清凌、沈綰綰相繼結丹,顧思弦又突破大修士之境。
眼下,攬月宗力壓劍鼎,獨霸羣島修煉界的局面漸漸成型。
如果把平雲宗的那位外戚一起算上,這個利益體的強大還會恐怖一個檔次。
當然,大部分金丹修士多少清楚攬月宗和陳平之間的糾葛。
……
以顧思弦一時無二的威風,接到請帖的修士自然無人敢拒邀不來。
即便是極少數鎮壓雙城,不方便遠渡的幾位金丹,也特差遣門下弟子送上了珍惜異常的賀禮。
大典持續的三日間,據說攬月宗整整投入了十五萬中品靈石的資源。
各種三階靈酒和珍果擺上檯面,任由來賓們享用。
……
炫麗的五色霞光籠罩了攬月島的近半區域。
一棟棟五光十色的瓊樓玉臺點綴在山脈中,各色靈花靈木同時綻放吐綠,仿若仙境般璀璨夢幻。
沈綰綰的慶典正席共分三片地帶。
山腳部分的七百張玉桌,招待一些隨長輩們瞻仰而來的築基修士,以及海域頗具名氣的散修。
山腰平臺中的一百張玉桌則是元丹修士們的座位。
至於攬月山的山巔位置,赫然聳立着一株高達十丈的紅蓮。
蓮上九瓣皆開,花蕾處騰出了一片寬闊的空間。
那方區域,只擺放着幾把椅子。
但仔細一看,其上落座的每一人都修爲高深,地位不凡。
從最左側開始,依次是攬月首修顧思弦,劍鼎宗梁英卓,三絕殿首修紀元赦,幽火門錢塢生,浮幽城太南宗首修馮成章,以及陪座末席的楚清凌。
“感謝各位道友百忙之中來參加沈師妹的金丹大典。”
顧思弦雙手微捧着一杯靈酒,衝在場的幾人致謝。
“顧道友客氣了,貴宗越是強盛,雙城便越加穩定。”
抿着一絲溫和的笑意,馮成章衆目睽睽的大拍馬屁。
不過,衆修都能理解。
浮幽城的主導本就是攬月宗和幽火門。
太南宗攀附顧思弦,也是正常之極。
“陰靈族大軍囤聚在深淵蠢蠢欲動,隨時會入侵修煉界,天獸島那邊也不能信任,我人族局勢糜爛,多一位金丹當真是多一份保障。”
錢塢生語氣低沉的道。
“等沈師妹的慶典結束,我等幾人即要趕赴前線與陣宗道友們匯合,然後伺機解決屍族禍亂。”
顧思弦目光一閃,面色鄭重的道。
聽他提及深淵屍族,在場的幾人盡數沉默下來。
陰靈族不可怕。
但屍族卻是籠罩在衆修心頭的一片巨大陰影。
爲首的雀屍、龍屍神通之強,除了顧思弦等寥寥幾人外,其餘金丹根本不是它們的一合之敵。
單獨遇之必死,毫不誇張!
這些年,已有金丹蒙生放棄羣島基業,遠遁梵滄的想法了。
若非外海元嬰在背後坐鎮,某幾位甚至早準備組團闖一闖黑沙流海,以盼保全性命。
畢竟經營的勢力和個人的道途相比,壓根不算什麼。
“顧道友,你可曾邀請海昌真人?”
這時,一道冰冷且略帶滄桑的聲音打斷寂靜的氣氛。
開口詢問者,正是劍鼎宗目前的首修,梁英卓。
當他提到那個人名時,六位金丹的神情紛紛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