祜翰池當即呼吸停滯,鼓睛暴眼。
而百草門邵容也狂咽喉舌,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至於十幾名築基小輩更是顫抖的低下頭,腦袋一片嗡嗡作響。
衆修是沒有親眼見過元嬰修士。
但典籍裏的記載歷歷在目。
人族五階,破丹結嬰。
再想到此紫袍人自稱“真君”,這還有什麼容他們質疑的地方!
“晚輩有眼不識泰山,請海昌真君恕罪!”
祜翰池驚呼一聲,雙膝跪下頭顱緊緊磕向靈艦甲板。
同階之間,拱手抱拳。
差一個大境界,彎腰俯拜。
差數個大境界,方纔行跪禮。
此乃人族萬古以來不成文的規矩。
元丹後,祜翰池未再對何人行過跪拜之禮。
雖然當今羣島有數位元嬰修士,可憑他的身份壓根見不到面。
“海昌真君!”
獨眼元丹的稱呼頓時令衆修清醒。
數百年間,羣島最閃耀的兩大修士,一個乃劍鼎宗首修梁英卓,另一位就是出身二級小島嶼的海昌真人陳平!
他的修煉之路堪比傳奇故事。
元丹初期滅空明島,金丹初期力壓攬月劍修。
輝煌時期,一人獨殺數頭四階妖族,甚至五階的麒麟屍都是隕落在他手中!
而消失了一百餘載後,此人竟攜元嬰修爲歸來。
引發的震撼、羨慕充斥着每一人的內心。
……
“哦,原來你還真認識我。”
負手懸浮,陳平饒有興致的道。
元嬰小人在靈艦附近繞了一圈,隨即射回口中。
他可以肯定,自己沒和祜翰池,以及在場的任何一位打過交道。
“真君您的事蹟已傳遍元燕羣島,晚輩自幼都是聽着您的故事長大的呢。”
祜翰池老臉開花,恭恭敬敬的道:“縱使晚輩化作那死灰,也不敢忘記真君的模樣。”
“年紀分明比我還大一些。”
陳平不由嗤笑,也懶得戳破此人的拍馬之言,暗暗道:
“當年我爲改善自己的名聲,確實是囑咐宗門和雪靈他們將我的事蹟和畫像傳唱全域。”
不過,陳平斜眼一瞟,指着邵容道:“你小子怎麼沒認出來?”
“真君見諒,晚輩的宗門在極西之地紮根千年,甚少與主海域聯繫來往,但您的事蹟晚輩始終牢記,不曾忘卻一絲一毫。”
百草門邵容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
陳平的畫像一份售賣三千靈石,他爲節省資源所以失之交臂。
這下是又悔又惱,生怕前輩怪罪。
“真君在海昌島出生,練氣時……”
爲證明自己的實話,邵容一口氣把陳平留在羣島的傳說當衆道來。
一旁的祜翰池時不時的插上一句。
曾經的經歷一件一件的被後輩提及,這種滋味令陳平回味無窮。
歷史果然是由勝利一方書寫。
譬如他滅空明島鄧家,就是單純的想搶掠一批資源。
但在邵容口中,鄧家倒行逆施暗修魔道,才被他給懲奸除惡。
同梁英卓一起施捨高階丹藥解救數十、上百萬凡人,數次阻擊陰靈大軍。
最後一戰更是戰功赫赫,拖延了深淵侵蝕羣島的速度。
否則,如今的元燕海域早已淪爲一片死地。
“往事如煙,回首初醒。”
惆悵的嘆了嘆,陳平的面色變得和善起來。
而一衆築基小輩的眼神中,全部充斥着敬畏與崇拜。
這位真君消失在羣島時,他們還沒有出生。
但能和梁英卓齊名的修士,一直佔據着心目裏的一席之地。
……
數個時辰後。
深海,一座大型靈艦迎着巨浪破風航行。
一名紫衫人靜靜地站在甲板前,凝視天際出神。
在他身旁,祜翰池、邵容兩位小宗門首修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擾了真君。
船艙中則乘滿了百草門和蠱風院的修士。
不錯,兩人已決定放棄基業,投奔十幾萬裏外的衍寧城。
原本路途遙遠,危險重重,祜翰池、邵容顧忌萬分。
可現在有一名本土的元嬰修士同行,這等天賜良機卻是不可能錯過了。
“區區不到兩百年的歲月,羣島的變化竟是天翻地覆。”
陳平臉上露出一絲感慨之色。
之前,祜翰池已給他彙報了元燕的局勢。
自他當年逃走後,元氣大傷的鬼族拓跋潛消失匿跡了數十年。
久經大戰的人族得以喘息。
但好景不長,幾十數載前,裂谷深淵的陰靈、屍族捲土重來。
這一次深淵一方的五階生靈多達六位!
在拓跋潛、天極魔蜈、人魔的統領下,陰靈大軍勢如破竹,短短十餘年間就侵佔了龐大的內海。
劍鼎、三絕、攬月、平雲四宗死傷無數。
包括他熟悉的紀元赦、邪脩金丹華若靈、蕭正炎,都已經隕落多年。
凡人的傷亡更是無法統計,但絕對超越了一億。
梁英卓、顧思弦與陣宗元嬰節節敗退,最後迫不得已放棄內海。
並將所剩的力量全部聚在雙城,準備拼死抗守。
奇怪的是,鬼族攻下內海後沒有再繼續侵蝕雙城海域。
至此,元燕羣島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部分。
以雙城爲分界,天獸島附近數萬裏是人族和妖族的地盤。
廣袤的內海,除了四個方向的邊緣,則基本已是陰靈橫行的區域。
實力大降的人族本以爲能喘口氣。
然而約莫五十年前,天獸島爆發了一場萬年一遇的獸潮。
不知從哪裏涌來了數頭五階妖獸,將人族的重要據點之一浮幽城摧毀拔除。
目前,以衍寧城爲中心的萬里海域方纔是人族僅剩的樂土。
重兵囤積下死守至今。
“統帥獸潮的幾頭五階妖獸應該隸屬於外海的天雀麾下。”
陳平暗自篤定的思索道。
天獸島的底蘊他一清二楚。
一百多年能誕生一頭五階還算正常。
可四、五隻一起出現,無疑是不符合常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