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身泛血光的液體在洪流中激盪不定。
“我是誰?”
血珠中,驀然醒來一道虛弱至極,迎風就散的意識。
“老夫是兇牙洞首修闞燁衢!”
片刻後,血珠裏的意念恢復。
在恨之入骨的情緒催動下,只見水滴內慢慢凝聚了一個人族身影。
“秦塵延,靈泉,彤皇!”
闞燁衢咬牙切齒,面孔無比的猙獰。
相比幕後黑手韓魔頭,他更想把那三個生靈碎屍萬段!
讓他掌控通天靈寶全然是靈泉放出的誘餌。
甚至器靈塵延都不知因何目的,寧願主動斬斷心神聯繫實力大損也要直接出賣他!
可笑他在夜深人靜時,還得意的認爲自己機緣匪淺,將來有不小邁入化神的機率。
“要不是肉芽示警老夫狡兔三窟,在去尋找靈泉換取太一衍神法前隱藏了一絲血魔念,恐怕已經飲恨輪迴。”
闞燁衢心悸的呢喃道。
他很慶幸,平日沒有因爲血道神通的修煉艱難而放棄。
這所謂的血魔念便是血神通的保命之法。
當年,爲煉製血魔念,他不顧身份和正道追殺,活活煉化了百萬生靈,也纔得到了一絲一縷。
“不過,元嬰修士的滴血絲魂重生法限制極大,老夫失去肉身和元嬰,只能選擇徹底的轉生血道。”
檢查了身上的狀態,闞燁衢不由唉聲嘆氣。
還不如一名金丹修士!
從威懾海域的元嬰大修一遭淪落至此,這位魔頭卻僅僅消沉半晌就重新振作。
“練氣中期,老夫逆斬一同尋寶的後期師姐。”
“元丹巔峯,滅三位九鼎執事險些魂飛魄散,金丹初期,暗謀師尊血祭魔寶!”
“老夫一路走來,經歷的絕死之境哪次不比這回兇險。”
闞燁衢眼中煞氣交織,開始打量身邊。
這一看,驚的他眉頭緊蹙。
四下全是一望無際的泉水。
“靈泉妄圖煉掉整座極晝寶域。”
老怪物瞬間就猜到了靈泉的最終佈局。
“桀桀,吞吧吞吧,老夫不報此仇誓不爲魔!”
說着,血珠中的扎眼色澤一消而散,義無反顧的化爲一滴普普通通的靈液,和周圍的環境完美融合。
靈泉是六階生靈。
他的謀劃只有一成的把握,等待他的基本是萬劫不復。
但闞燁衢已什麼都失去了,也不在乎損失更多。
……
“闞老魔就這樣隕落了。”
剛剛借紅綾之手終結掉數位五階生靈的陳平不禁駭然。
闞燁衢的強悍,連化神傀儡都自篤不能一擊瞬殺。
然而,在彤皇、靈泉、谷南霜的算計下,肉身和神魂一同泯滅。
“彤皇好心機,此惡娑與靈泉始終是一夥的。”
剎那間,陳平發現自己竟差點上了一頭異族的當。
畢竟比之元嬰修士的老謀深算,五階惡娑族弱了不知多少倍。
但偏偏彤皇毫無破綻的腳踏三條船。
若不是他壓根沒有與哪方真正合作的念頭,怕是要被此惡娑狠狠玩弄。
在破開雷海的同時,陳平餘光回望。
恰好見到谷南霜正一臉冷漠的盯看着他。
“彤皇,攔住他們。”
“秦塵延”的口中發出靈泉的咆哮。
接着,朱果上的光華登時一閃,張開一條形似眼縫的裂紋,並隱隱有一層黑氣在面孔浮現。
它身形一動,數丈高的鮮紅靈果一下擋在了紅綾身前處。
“連皮毛都未學到的空間規則也敢在我面前施展?”
紅綾冷冷一笑,左臂毫不客氣的使勁一揮。
“轟隆隆”
數聲悶響,五道金色光柱從手心一噴而出,直接迎了上去。
而傀儡陣中剩餘的十幾頭傀儡也一擁包上。
漫天蓋地的攻擊朝着“秦塵延”和谷南霜壓下。
金色光柱和七階朱果立刻在不遠處撞擊到了一起。
似乎在驗證紅綾此前的譏諷。
彤皇雖是半步六階厲害非常,但附近重重疊生的靈果空間仍舊一下被擊潰了大半。
紅綾再次一閃,就詭異的到了雕像近在咫尺的地方。
“此傀還剩一擊之力。”
陳平在紅綾的庇護下分毫無損,暗暗的琢磨道。
不過,他是一點不信傀靈的鬼話。
“你速將令牌塞入雕像胸前,他手間的烙印只是一個障眼法。”
“不要想着耍什麼花樣,封印不解,本傀大不了和你同歸於盡!”
紅綾一手捏緊陳平的肩膀,冷厲的命令道。
“前輩放心,晚輩前途無量怎捨得一身修爲。”
劇烈的疼痛讓陳平面色瞬間蒼白,他趕緊表明心跡。
看這傀儡的態度,大概是真有玉石俱焚的決心。
近距離落在雕像的腳尖上,一股無形但實質的威壓不時傳出。
“師尊如果顯靈除掉這羣圖謀本宗傳承的惡人,弟子以後定去星辰界將雷宮消失的前因後果調查清楚。”
偉岸大漢那萬古不變的表情,憑空令陳平生出一絲踏實的感覺。
煉虛境修士佈置的後手留存二十萬載應該不是毫無可能。
“快!”
紅綾又加大了力度。
陳平的半邊身子骨裂聲大作,他眼中獰色一劃,將長老令牌喚出包裹在青雷旋渦中,朝着雕像胸膛靠去。
“老祖,你千萬別相信一具傀儡,南霜可以保證,只要你投效靈泉前輩,性命必然無恙!”
谷南霜憑金丹之軀操縱參天盤,屠戮着周邊傀儡,竟還遊刃有餘的衝陳平傳音。
陳平不爲所動,將令牌貼上了雕塑。
非要在紅綾和靈泉選一方,他會不假思索的和傀儡合作。
但奇怪的是,下一刻什麼事和變化都未發生。
令牌落點的位置彷彿處於一個真空地界。
他的手掌所過之處顯出一條白痕。
“彤皇的空間術!”
見到此幕,陳平面色一變,不及多想,無念羅生劍在手掌浮現。
並被他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