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拳,陳平一張口,吐出一片旋轉不定的藍色星海。
見狀,天縱眉梢一挑,道:“還真是蒼雲丹仙圖,但怎麼是碎片?”
“晚輩冤啊,是此物強迫晚輩奪舍的演道肉胎!”
陳平臉色一黯的道。
“據老朽所知,這件至寶原掌握在丹星之主手裏。”
“但他修煉時被外魔入侵,從此連帶着此寶消失無蹤。”
天縱略帶驚疑的道。
“晚輩可不是丹星之主轉世。”
陳平趕緊撇清道。
“你還不配。”
天縱冷冷的一譏。
能與丹星之主扯上一點關係,此子身上有太多的祕密。
……
“麻煩前輩幫晚輩看看這殘片的古怪!”
說着,陳平不設防似的,將藍色星海甩向天縱。
意外的一掃他,天縱一指定住星海,神識延伸入內。
接着,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異樣起來。
“掌握死規則的七階外魔,原來如此!”
天縱彷彿一眼看破了玄機,面龐上竟劃過一絲喜悅。
“請前輩指點。”
陳平眼巴巴的湊近道。
“這事涉及星辰界的一段祕辛,數萬年前……”
說至半截,天縱聲音驟然一冰,乖戾的道:“你擋了老朽的合道之路,憑何要告知你。”
合道之路?
反覆唸叨着此四個字,陳平只覺自己身處五雷轟頂的夢中。
他曾以爲把天縱的來頭想得夠高。
但顯然還是小覷了。
煉虛境界一步一重天。
有資格圖謀合道的老傢伙,那是日、月仙辰都不敢得罪的驚世大修!
完了。
飛昇途中的最後一塊巨石,竟是如此一尊龐然大物。
陳平一陣的頭暈目眩,大股大股的冷汗沿着鼻尖流入茶杯之內。
目睹此景,天縱風輕雲淡的端起茶杯。
他實誠透露,不過是爲了給這小子施加無窮無盡的壓力。
“晚輩奪舍純是被迫之舉,前輩有沒有一個折中的辦法,將肉胎完好的奪回去?”
“若是可能,晚輩還想拜前輩爲師,晏長生那老東西如何配得上前輩的衣鉢。”
顫巍巍的抹掉冷汗,陳平哭喪的道。
盯着他的醜態,天縱頓感好笑。
“肉胎也是人族之身,天地規則限制只能奪舍一次!”
“你我之間,已沒什麼可談的了,下輩子再結師徒緣分吧。”
天縱面無表情的道。
“小子劍道一蛻遙遙無期,恐怕前輩等不及了啊。”
突然,陳平誠惶誠恐的道。
同時,他手一勾,將丹仙圖殘片收回懷裏。
“你的心性還算不錯,嘖嘖,老夫出手的時機都給你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沒有陳平想象的惱羞成怒,天縱依舊笑容可掬。
“糟了,他好像並不只是在等我劍道一蛻!”
相反,陳平卻是心頭一震。
難道說南儀修煉界的佈置纔是天縱的最大後手?
但他不能始終站在被動的一方。
陳平深吸口氣,雙眸劍光一閃,迸射出一道精純的劍氣。
緊接着,一抹深黑的氣流死死纏裹而去。
……
終於,天縱的情緒第一次出現波動。
“死、劍規則融合。”
天縱語氣冰冷,“嘭”的一聲捏碎手裏的茶杯。
“以前輩的底蘊,居然也害怕九九歸一劫的轟殺!”
摸着下巴,陳平一嗤的道。
“老朽的這具肉身被你禍害至此。”
天縱瞳孔中散發一縷噬人的光芒。
他有一種把此子神魂拖出來千刀萬剮的怨念。
畢竟即使是他去渡九九歸一劫,屍骨無存的概率也高達八成。
而且他本就是臨近合道的大修。
歸一劫增加規則融合悟性的反饋,對他而言作用並不大!
“前輩話可不能說的這般難聽。”
陳平吹吹手掌,笑嘻嘻的道:“晚輩還打算不自量力的去渡一渡法體雙修的雙生殺劫呢!”
“你敢!”
饒是天縱心性極佳也坐不住了。
“圖窮匕見了麼,前輩該出手時就出手吧,否則晚輩不一定還會準備多少反制的手段!”
陳平冷聲一笑,竟是直接站起。
手臂一擡,將滾燙的茶水迎着天縱頭顱一澆而去。
而此老也沒有躲閃,任由茶水蓋了一臉。
“陳閣主,你的膽魄很適合修仙。”
天縱用舌頭卷掉嘴角的茶葉片,臉色已經恢復古井不波的模樣。
“前輩追求的仙道真沒意思,一個小輩的凌辱都不去反抗。”
陳平意興闌珊的一嘆。
“老朽心中唯有合道二字!”
重新入定,天縱淡淡的道:“未至那一步,你自是看不開身外之事。”
盯着此刻的天縱,陳平心裏浮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天縱的心性無懈可擊!
這一方面,他確實踮着腳都夠不上。
“本座不一定會輸。”
陳平硬邦邦的道。
“天底下沒有任何事不存反覆,老朽也不認爲自己能穩勝。”
斟滿一杯茶,天縱愜意的道:“陳閣主若接管道途,必是從老朽的天羅地網中脫困而出,演道肉胎助你得道又何嘗不可?”
一番話,令陳平直接語塞。
星辰界的高階修士如果都是天縱這般看淡生死之徒,等待他的將會是步步驚心。
“晚輩受教。”
陳平真心實意的拱拱手。
天縱點了點頭,笑道:“擺在數千年前相遇,老朽與陳閣主之間或還有一場師徒緣分。”
“那就先送老師一程!”
下一刻,陳平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森然的吐出一個“斬”字!
“噗”
“噗”
定海宮附近,方圓萬里的靈氣匯聚而來。
並瞬間合爲一柄七色流光。
夾雜着濃郁的死氣朝面前的白袍老者飛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