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那一百畝地租出去。
在這個時代,農民的地位是很低下的,地主擁有大量的土地,分給貧苦的農民耕種。
可是農民辛苦勞作一整年,卻只能分得二成的糧食,其餘八成的糧食全都進了地主的口袋。
這二成的糧食對於大部分農民來說只能是勉強餬口,而有的人家人口多,這些糧食甚至還不夠喫。
若是遇到了災年,地裏的糧食顆粒無收,租地的農民不僅白白勞作了一年,甚至家裏還要虧空一大筆,變賣家當給地主交糧。
顧婉晴也瞭解到了這種嚴苛的情況,雖然管不了別的地主,但是她決定爲這些農民着想。
顧婉晴又去找了一次方全仁,他既是地保,應該也瞭解很多租戶的消息,顧婉晴想請他幫忙。
“方叔叔,我這次來想請您幫我給要租地的租戶放出消息,我在鎮上的那一百畝地要出租了。”顧婉晴說道。
“沒問題,顧姑娘,你準備怎麼租?”方全仁問道。
“我準備四六分,租戶佔四,我佔六。”
“此話當真?”方全仁一臉喫驚地問道。
“當真。”
“顧姑娘,你可能還不瞭解咱們煜縣的租地制度,”方全仁說道。
“咱們煜縣大部分地主租地都是二八分,就算是三七分也是少之又少,而你這四六分怕是這煜縣頭一份呢。”
“方叔叔,您說的情況我都瞭解過了,我正是要做這煜縣的頭一份。”顧婉晴笑意盈盈地說道。
“我一直覺得這二八分的租地制度對於農民太嚴苛了,我想從我這兒改變這個情況。”
“顧姑娘,我知道你是好意,是在爲農民着想,但是你也要爲自己考慮一下,你這麼做怕是會壞了規矩,其他地主……”
“方叔叔提醒的是,但是我意已決,您就替我放出這個消息罷,其他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
方全仁看着顧婉晴那堅決的樣子,點了點頭。
“好,既然顧姑娘都這麼說了,我就儘管去辦了,你這若是四六分的話,肯定會有很多農民蜂擁而至。”
“另外麻煩方叔叔也告訴租戶們,在我這兒租地的合同是一年一簽,想租地的話去地頭找我便是。”
“這,合同是什麼意思?”方全仁問道,這個新鮮詞兒他是第一次聽說。
“就是質要的意思,租戶過去一看便知了。”
“原來如此。”方全仁點了點頭。
“那此事就麻煩方叔叔了,我先告辭了。”
“這小姑娘可不一般啊。”方全仁瞧着顧婉晴離開的背影,感慨道。
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開店,能買一百畝地,還要用從未有過的租地分成租地給農民,實在是不一般啊。
果然如方全仁所說的,他放出顧婉晴要四六分租地的消息後,一大批租戶去找了顧婉晴。
顧婉晴和周承業在地頭搭了一個簡易小棚子,一羣租戶圍在小棚子周圍議論紛紛。
“姑娘,這地四六分可是真的?”
“我們真的可以分四成嗎?我長這麼大可從未聽過啊!”
……
“請大家安靜一下!安靜一下!”顧婉晴站起身來,面對着衆人說道。
“各位叔叔嬸嬸,大伯大娘,爺爺奶奶,我身後便是我們家的一百畝良田,”
“你們沒有聽錯,我確實是要把這地按四六分租出去,每年收的糧食租戶佔四成,我佔六成,”
“而且,我這地是一年一租,各位要是想在我家租地的話,需要籤這個合同,”顧婉晴舉起了手裏寫了字的紙。
“一年之後,這個合同便作廢了,第二年,您若是還想租我的地,那就要籤新的合同,若是不想租了,我也不會強迫您,”
“各位都聽明白了嗎?”
“如此甚好啊,平常租地是要租幾十年的,差不多半輩子都綁在這塊地上,現在只租一年就可以……”
“是啊,而且這四六分對我們讓利太多了怎麼想都不虧啊……”
衆人聽完顧婉晴的話以後都高興地議論着。
“我要租!我要租!”
“我也要租!”
“我租三畝!”
“我租五畝!”
衆人紛紛搶着要租地。
“大家不要擠,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啊。”周承業幫顧婉晴維持着秩序,顧婉晴給這些租戶們籤合同。
“您要租幾畝?”
“好,這個合同您拿好,您一份我一份。”
“下一位。”
……
僅用半天,這一百畝地便全部租完了,但是還有好多人沒有組到地。
“沒租到地的各位不要失落,明年還可以早些來找我籤合同,我還是給各位這個價格……”顧婉晴安慰着。
人羣散去以後,顧婉晴看着桌子上那一摞租地的合同,高興地笑着。
“原來這就是當地主的感覺啊。”
“哈哈,瞧把你美的,忙活了這半天累了吧。”周承業替顧婉晴理了理額頭前被風吹亂的劉海。
“我一直坐着哪兒累啊,倒是承業哥哥你,一直忙前忙後的累壞了吧?”
“我還好,跟你一塊兒做事不累。”
“走吧,咱們今天去鎮上喫點兒好的犒賞犒賞自己。”
顧婉晴在鎮上買了一百畝地,而且租地的消息很快便在十里八村傳遍了,袁春蘭也聽到了這個事情。
袁春蘭回到了家,一腳踹開了院門。
靳楓正在打掃院子,瞧見她回來了,便迎了上去。
“娘,您回來了。”
袁春蘭沒有說話,瞪了靳楓一眼,徑直朝屋裏走去。
靳楓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麼事惹娘生氣了。
“娘,您喝水。”靳楓走進屋裏,倒了一碗水遞給袁春蘭。
沒想到袁春蘭一把打掉了那碗水,水灑了一地,碗也摔成了碎片。
靳楓嚇得一哆嗦。
“娘,您這是……”
“我問你,周家有一百畝地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知道……”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這……這是周哥哥和顧姐姐他們家的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