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大半年之間,他身邊,沒有任何一個能說上幾句話的人麼?
“我……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溫苒苒喃喃道。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質問他爲什麼將父親和姜姝都變相軟禁在京城,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質問他當初爲什麼在自己走之前對夏離淵說那樣的話,她更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看到了他三宮六院,變得寡心寡情之後,再次見到自己,會如何對待自己。
這半年以來,她經歷了數次困難,去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剛開始進入沂州,二人徹底失聯的最開始的日子,自己每天晚上都在想他。
她經歷了生死和危險,好不容易替自己的朋友們一個一個解決難題。
她像是遠行的風箏,儘管隔着千山萬水,每一個月圓的晚上,卻還是會發了瘋一樣的思念他。
他呢?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騙子?他會不會在那張帝王的寶座上,捨棄了自己的七情六慾,變成了只知道天下,而工於心計的帝王,變成了那個自己初見他的時候,沒有一絲人氣的那個他?溫苒苒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夏離霜到底是怎麼想的。
現如今的她,甚至連自己都看不清了。
溫苒苒搶過王晚晚手裏的酒壺,惡狠狠灌了一口。
“晚晚,這酒有點苦!”
溫苒苒嘟嘟囔囔了一聲,“可是爲什麼喝不醉啊?”
王晚晚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苒苒,不管怎麼樣……不管你之後見到什麼,我們這些個朋友,都會是你最好的後盾!”
……
溫苒苒只覺得自己做了很長一個夢,夢到的正是當初自己在融雪森林,深陷混沌迷霧裏的那個夢。.biqugé
只是這一次的夢裏,夏離霜似乎比往常更爲絕情,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甚至帶着嫌惡,像是在厭惡她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大約是歸心似箭,夏離青交接政務辦的極爲快速,甚至據王晚晚說,當天晚上喝酒回去之後,他便開始翻看卷宗,將秦卓和王晚晚這兩個現如今業城的主事者叫到屋子裏,一樁一樁說着最近的事項。
夏離淵現如今雖然還是頂着個慶雲王的爵位,但是回朝這麼大的事情,到底是先要朝貢陛下,然後接下詔書,再去往自己的封地的。
因此,一羣人打算一起回去。
這一次的路上,平日裏有說有笑的溫苒苒,似乎一下子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
每天只是固定喫飯喝水,甚至有的時候經常食不下咽,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瘦了一大圈兒。
“苒姐姐,你這樣憂思過度,身體會垮的!”葉君萌像往常一樣端着飯菜上了馬車,看着正在閉目養神的溫苒苒,分外憂心。
平日裏活潑爽朗甚至有些沙雕的苒姐姐,這會兒像是突然失去了水分枯萎的花兒。
而她對於自己情緒的處理模式異常自閉。
一句話也不說,甚至很少跟人交流。
別人問起來的時候,得到的卻總是一句平平淡淡的“我沒事”。
誰也勸不動她,誰也不能勸她。
“苒姐姐,很快就到江饒郡了,我之前聽離淵哥哥說了,說雲夕姑姑在這裏,將東傾姑姑之前的店面盤了下來,開了一家……不知道叫什麼的南風館……叫什麼茶什麼……”
“茶花弄!”
“對對對,就是這個!我聽說你以前在江饒郡呆了很久,好像有很多好喫的好玩兒的,你陪我去吧?”
葉君萌搖晃着溫苒苒的胳膊,用盡自己的力氣,想讓她開心一點。
溫苒苒擡起疲倦地眼皮,看着葉君萌。
“阿萌,姐姐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