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妃死了三萬次 >1419.一劑猛藥
    時間似乎都靜止了,當着滿樓人的面兒,陸審言緩緩擡頭,盯着夏離霜,像是要記住這雙眼。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懦夫!”

    說罷,青衣拂袖,便要走人。

    身後,謝修遠兩袖一擺,想要追上去,但是看着溫苒苒和夏離霜,又糾結自己要不要行禮。

    溫苒苒團扇半掩着臉,看着謝修遠無比糾結的表情,低聲道,“今日之事不許透露半個字……讓他好好冷靜冷靜吧!作爲朋友,該管的時候地管,有些事情,要讓他自己想明白。”

    謝修遠看着陸審言身影消失的地方,不由得嘆了口氣。

    “臣……在下明白!多謝公子和姑娘指點!”

    這麼多年,其實有不少人漸漸也能看出陸審言的毛病,大家都心知肚明選擇不說。

    畢竟在外人來講,有的不敢噴,有的噴不過,還有的年紀比他小。

    陸審言始終都缺少一個能絕對壓制他,生生點醒他的人。

    而現如今,夏離霜相當於是下了一劑猛藥。

    “希望他能真正想明白吧!”溫苒苒擺了擺手,跟着夏離霜離開了這茶樓。

    夏離霜看着滿街燈火,笑道,“相信他,天才歸天才,只是走進了死衚衕罷了,再說了……我可沒打算讓他混在那羣人裏參加詩會!”

    “啊?不參加?會不會難以服衆啊?”溫苒苒略微驚訝地看着對方。

    “我打算讓他,來當這次詩會的……主審!”

    溫苒苒:“……”

    這是打算讓陸審言想通了之後,給予他足夠的尊重,然後讓他把這羣人都罵哭嗎?

    “你這會不會……太殘忍了?”

    溫苒苒憋了半天,終於不忍道,“讀書人的麪皮,那可是最薄的……你這……可是降維打擊啊!”

    “麪皮太薄,怎麼當官啊?”夏離霜笑得狡黠,“再說了……你忘了一開始袁夙蓉在官場的時候了?小女子都能跨過的坎兒,一羣大老爺們兒怕什麼?難不成,他們還不如女子麼?”

    溫苒苒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於是,她愉快地接受了這個殘忍的建議。

    ……

    陸審言憤怒地走出了清風茶樓,被夏離霜的話臊得通紅的臉皮連同肚子裏的暖酒,一瞬間燒得他面紅耳赤,胸膛之中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爆炸開來。

    他不得不大步快走,來抒發着自己心中憋得難受的情緒。

    刺骨的寒風,讓他逐漸清醒下來,也逐漸拖慢了他帶着怒氣的腳步。

    然而,憤懣之後,便是無盡的難過與空虛。

    他深深切切的明白,那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他自詡臉皮厚,經常噴得人找不着北,好些同僚都被他罵得心灰意冷抱頭痛哭,他在這京城之中活得像是獨樹一幟的狗尾巴草。

    除了謝修遠,沒人願意跟他玩兒。

    但是偶爾,看着謝修遠身上的官服,聽他講起最近朝中的事情,他其實也是會後悔的。

    若是當年,自己態度要是謙遜一些,不那麼狂傲犀利,是不是現如今也會與謝修遠一樣,成爲爲民請命的好官,光宗耀祖,清風磊落?

    但現實沒有如果。

    這犀利的嘴皮子,是他的本性,是他與生俱來的性子。

    飽讀詩書一針見血是他的本錢,是他與人爭論時候刻在骨子裏的習慣。

    這麼多年,也沒能屈從於現實。

    但這所謂的不屈從,真的是自己錯了麼?

    陸審言幾乎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漫天大雪飄落在都城,當年的一腔熱血似乎已經冷透了,他疲倦地推開破舊寒酸的門板,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

    然而,一進門,卻看見謝修遠帶着茶樓裏那名帶着笑意的女子,正大搖大擺坐在他這破屋子的廳前,煮着謝修遠帶來的酒。

    而那位說話不留情面的男子,卻沒有來。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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