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雄只是淡淡地瞥了顧一朝一眼，沒說話，只是牽着馬走遠了。
大戰在即，雖然現如今燕圖已經得到了領土，但是得到和喫不喫得下，乃是另外一回事。
黑雄面色陰沉，心中的鬱結並沒有得到舒緩，還是決定去給自己的父汗認錯。
可達那可汗現如今已經接近病入膏肓，大帳裏都是濃重的藥味兒，黑雄進去的時候，微微皺了皺鼻子，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牀邊，神色溫柔正在給父親喂藥的女子。
“父汗！”
黑雄行了個禮，硬着頭皮，已經做好了被唾罵的準備。
卻不料，可達那卻並沒有迴應他，只是盯着顧珊珊，神色迷離。
“父汗，兒臣求見！”
黑雄不由得加大了聲音，而這會兒，可達那才終於聽見，看見黑雄的一瞬間，二話不說，直接打翻了顧珊珊手中的藥碗——他現在也只能做到如此了，現如今的他，已經目不能視，因爲長久沉浸於男女之事，身體虧空的厲害，甚至聾了一隻耳朵。
“你……你個廢物！”
可達那死死盯着黑雄，黑雄面無表情，只是看着對方，低聲道，“夏離霜沒有抓到，白鷹部落的族長……現如今已經在敵營沒斬首，而仁波那個蠢貨，帶着三十萬大軍來到了駐地，加上火狐部和本部的整合，現如今我們足足還有八十萬，可以一拼！”
“可以一拼？你拿什麼……咳咳……拿什麼拼？現如今我們兩面包夾，咳咳……你個……你個蠢貨！劍走偏鋒，還走歪了！”可達那重重喘着粗氣，語氣渾濁，肺部像是有一個風箱似的，說話都說不明白。
顧珊珊像個木頭一樣站在旁邊，聞言，終於開了口，語氣平和，像是有某種魔力似的。
“少族長雖然兵行險招失敗了，但是也順利整合了三十萬軍隊過來……現在的我們，他們未必喫得下，提早結束這場大戰也好！”
顧珊珊溫和的話語讓可達那的臉色瞬間好了不少。
黑雄看了一眼那個女人，眼中有些詫異。
其實兩個人一直以來未必說過話，但是這女子現如今……卻似乎是幫着自己這一邊說話的？
也是，一個芊芊弱質的女子，現如今父汗已經老了，她作爲一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是要重新尋求強而有力的庇護。
黑雄看着顧珊珊，又看着可達那，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忿忿之色。
這麼聰明絕頂的女人，居然被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父汗糟蹋，真的是可惜了……聽說她的武功也不錯，要是能嫁給自己，來日帶兵打仗，自然會成爲自己強而有力的賢內助。
而自己父皇……都已經是快要歸西的人了，但是對於軍中的事務，卻還是管得比自己還嚴苛，就像這次……不由分說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從小到大，自己便是靠着這一股狠勁兒，從一衆兄弟姐妹之中脫穎而出，殺出一條血路來的。
現如今……既然已經是這樣的狀況，那麼……用合理的方式，將自己的地位再次推進一層，有何不可？
黑雄舔了舔嘴脣，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盯着顧珊珊許久，這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