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離霜沒有說什麼,只是大步走上前去,解下了身上的雨具,順手披在了袁子何的身上。
暴雨之中,袁子何正驚訝地看着夏離霜。
“陛下?”
“披上!現如今你纔是主持大局的人!身體不能垮!”
夏離霜的表情很是嚴肅。
袁子何一愣,但是看着夏離霜嚴肅的眼神,拒絕的話不由自主地就被嚥了下去。
溫苒苒沒有說什麼,只是悄悄打着傘,站在了夏離霜的身後。
夏離霜皺着眉,看着工人一點一滴將河底決堤的石塊運上來,重新加固河堤。
忙活了一整夜,等第二天太陽出的時候,又是一個烈日。
“怎麼樣,有人員傷亡嗎?”
袁子何此刻已經被淋得透溼,面色甚至都有些蒼白。
“還好還好……前一天緊急做了防護,沒有人員傷亡,但是農田和橋樑河堤全部被沖毀……”
溫苒苒皺眉,如果朝廷一定要運送物資的話,必須通過這一道橋樑,但是現如今,橋已經被沖毀了……
“大人!大人!發現有情況!”
沒一會兒,一個衙門的小吏湊了過來,看着袁子何,低聲道。
袁子何趕忙道,“什麼情況?”
“兄弟們正在搬建造橋樑的石頭,但是……沒想到底部搬上來的,其實並不是石頭,而是……”
“而是什麼?說啊!”袁子何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而是一袋又一袋的土石沙……”
那小吏的聲音越來越小,溫苒苒和夏離霜都是面色一變。
成都府城東的橋樑已經建造了有近乎十年之間的歷史,十年之間,雖然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水災,但是卻都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嚴重。
溫苒苒和夏離霜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對方擔憂的神色。
即使是對橋樑建造一竅不通,溫苒苒也知道,鑄橋的東西必須都是實打實的青石板,而青石板的造價成本很高,但是若是用一袋又一袋的土石沙就不一樣了。
土石沙成本低廉,當初的建造橋樑的人,只需要在外面覆蓋一層青石板,而內部全部都用土石沙填充,那麼,一樣可以做到天衣無縫掩人耳目。
“其他幾座橋呢?都是這樣的麼?”
袁子何聲音甚至有些急切,臉色都變了。
畢竟當着溫苒苒和夏離霜的面,猛然間出現這事,他這個成都府現如今的主事人,一定是難辭其咎的。
“榮和十年……蜀王率兵治理成都府,當時的工程就包括建造這座橋樑,沒想到……這兩父子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卻時隔好幾年,還留下一個這樣的爛攤子……”
夏離霜的聲音有些疲倦。
溫苒苒也是嘆息。
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但是前人若是作惡,那苦的,可不就都是這些後人麼?
這一次的災情帶來的連鎖反應顯然是不止這些,年前成都府去年餘糧衆多,還支援了不少其他地方,但是現如今,誰也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天災。
換句話來說,官府的糧倉其實並不夠現如今給災民分發的。
而且成都府幾乎是三面鄰水的地帶,水流湍急的情況下,希望有船隻來運送賑災糧顯然是不現實的,橋樑被沖毀,只能會讓物資運送變得更爲困難。
“陛下!臣……對不起陛下的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