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鳶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子芥攔住了。
看着梁懷生臉上的勢在必得的笑容，子芥明白了他的意思。
雖然梁懷生現在的修爲全無，可是曾經的境界還是在的，甚至修爲盡失的這些年，梁懷生也始終沒有放棄過對自己境界的提升。
所以，日復一日的積累下來，梁懷生雖然沒有辦法吸收靈力修煉，在外人看來是一個一天天混喫等死的廢物，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只要他有機會重新走上修煉這條道路，他的速度絕對會超越不知道多少人。
換句話說，那些剛開始修煉的人，就像是一塊荒地，他們需要先將那塊荒地挖掘出來，修建好一個結實堅固的池子，然後再將水給灌入池子裏去。一旦池子裝滿，他們便需要繼續挖掘，將池子拓寬，一邊盛放更多的水。
而梁懷生不同，他的池子早已經準備好了，還是那種無邊無際的。一旦他開始往池子裏蓄水，便直接省略了掉了其他人挖掘拓寬的精力。
“不瞞天帝大人，我這副身子，早在當年便已經廢了。這些年，我也想過不少的辦法，卻根本沒有辦法重新走上修煉這條路。你，或許是我唯一的機會。”
看着梁懷生的神色，子芥說道，“你想報仇？”
梁懷生慘然一笑，“我自己色迷心竅，付出代價是我活該，我認。可是梁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還有天洲那麼多人，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因我而丟掉性命，我難道不該給他們一個交待嗎？”
說着，梁懷生跪在子芥面前，重重的磕了一口，“還請天帝大人成全！”
見子芥不言語，梁懷生一個接着一個的在子芥面前磕頭，嘴裏還不斷的說着，“請天帝大人成全。”
看着梁懷生額心處溢出的血，想着他堅持要拜子芥爲師的初衷，戾鳶不由得生出了一分惻隱之心。他看向子芥，帶着幾分遲疑的說道，“要不……你就收了他吧！反正這麼些年來，你也從來沒收過什麼弟子，你和冥煙之間，也沒能造出個孩子來，你的衣鉢，總歸是要找個人來傳承下去的。”
梁懷生身子一僵，滿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子芥。
不是都說天帝子芥最是心慈嗎？他都已經磕的頭破血流了，他怎麼還這麼無動於衷？
彷彿是看穿了梁懷生心中所想，子芥輕笑一聲，說道，“我從來便不是什麼心善之人，你用這種法子逼我收你爲徒，下錯棋了。”
對上子芥眼底的嘲諷，梁懷生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深吸一口氣，他握緊了拳頭，擡頭看着子芥，問道，“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望雲山裏到底有什麼嗎？還有那瘋子，你們不想知道她的身份嗎？”
子芥臉上依然掛着那淺淺的笑容，輕聲道，“你若是願意說，我也不介意留出一點時間聽聽故事。你若是不願意說，對我也沒有任何影響。至於望雲山裏到底有什麼，我親自去看一眼自然會知道，又何必受你威脅？”
說罷，子芥不再停留，身影一聲便離開了這破敗的院子裏。
戾鳶伸手拍了拍梁懷生的肩膀，搖了搖頭，道，“你啊，我都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蠢了。子芥這人啊，看着好說話，可實際上卻最是難纏。除了冥煙，我還真沒見過他對誰服過軟。就你，還想用區區一條消息，再加上一場苦肉計便讓他收你爲徒？我看吶，你還是去睡一覺吧，在夢裏，你這癡心妄想還比較容易實現一點。”
說完，戾鳶的身影也在轉瞬間消失在了梁懷生的視線之中。
梁懷生滿身頹敗的跪坐在院子裏，眼底是無盡的悔恨。
“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隨着一聲長嘆，梁懷生無力的癱在了地上。
他看着空中的雲，眼神漸漸的飄遠，誰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又在想着些什麼。
突然間，梁懷生彷彿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瞬間從先前的頹敗之中恢復了精神抖擻的模樣。
下一瞬，他從地上站起身來，急急忙忙的推開了院子裏那破敗不堪的小門，快步的走了出去。
到了街上，但凡見到個人，梁懷生便上前拽着那人的衣袖，急急的問道，“天帝是不是來天洲了？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