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大佬讓我重生後救他 >勇氣【一更】
    裘厲終究還是答應了姜雨,去看看心理醫生,試圖找到他生病的根源。

    醫生對他進行過幾次催眠治療,不過效果並不好,因爲裘厲小時候被父親催眠過很多次,本身對這種治療就非常抗拒。

    再加上他的自我意志強大,任何過於激進的治療,都不適合他。

    醫生只能用相對比較溫和的手段,讓他通過睡眠的方式,在夢境中重新回到過去、尋找那扇一直未曾被打開的窗戶。

    裘厲回想到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譬如父親爲了讓他戒糖,將他捆綁在椅子上,嘴裏叼着棒棒糖,幻燈片放着血腥噁心的圖片,然後重複加深記憶,以至於讓他一品嚐到糖果的味道,腦子裏自然就浮現噁心的畫面。

    後來,一看到糖果就會生理嘔吐...

    又譬如,爲了讓他失去同情和善良,逼迫他親手虐殺養了三年的小狗...

    裘厲所遭遇的可怕的一切,讓他心理上產生了自我保護的機制,五感開始封閉,對父親的任何生理心理刺激...都喪失了感覺。

    他不再感知到甜味,於是不再嘔吐;

    失去了疼痛,於是不管他如何電擊他,裘厲都不吭一聲;

    喪失了同情心,於是眼前的虐殺、小動物聲嘶力竭的慘叫,他都無動於衷...

    久而久之,他被拋到了地獄的十久層,在那個世界裏,宛如行屍走肉一般活着,冷漠地凝視人間。

    生不如死。

    好在,他灰暗的童年裏,如果還有一抹亮色的話,也許就是那個女人――

    媽媽。

    媽媽很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顆甜甜的酒窩。

    每次媽媽都會給他帶好多好多糖果來,揣進他的荷包裏,然後摸摸他的小腦袋,說厲厲好可愛啊。

    或許媽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覺得他可愛的人了吧。

    裘厲仍然記得那個中午,爸爸不在,媽媽在爸爸接待病患的辦公室裏午休。

    小裘厲推開了房門,將那隻被他用彈弓打傷的小鳥拿到媽媽面前,笑着送給她。

    媽媽看到鮮血淋漓的小鳥,嚇了一跳,然後用很兇很兇的語氣告訴他,絕對不可以傷害小動物,否則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小裘厲問她爲什麼?

    媽媽說:“因爲小鳥也會感覺到疼。”

    小裘厲說:“可我一點感覺不到。”

    說着,他的手握緊了力道,小鳥在他的掌心掙扎着,最終命絕身亡。

    一個小生命卑微地悄然離去。

    那個中午靜悄悄,沒有風聲,沒有蟬鳴。

    裘厲後來無數次回想起那個靜謐的午後,他很難忘記那天中午...媽媽看他的眼神。

    也是從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媽媽了。

    是他表現得太糟糕了,媽媽再也不給他帶好喫的糖果,再也不對他溫柔地笑...

    媽媽永遠離開他了。

    都是他的錯。

    裘厲在潛意識裏,瘋狂地想要彌補那天中午的錯誤,他想告訴媽媽,自己願意聽她的話,以後也再也不傷害小動物了。

    但是爲時已晚,他再也見不到那個女人了。

    ......

    心理醫生給裘厲的建議,就是去見母親一面,因爲不管小時候經歷了多少精神創傷。那個女人從始至終,都是他心底唯一美好的存在。

    也許找回了這份美好,一切都會豁然開朗。

    他的全部精神問題,也都會不藥而癒。

    裘厲在反覆掙扎了很久很久,整夜不睡,看着黑夜與白晝在天際一瞬間的交界,晨昏晝醒,世界復甦,

    他手邊拿着高考成績單。

    終於,裘厲下了很大的力氣鼓起勇氣,決定去找任嫺。

    告訴她,他是她的兒子,他真的很努力考上了北城大學,很努力地想要走到她身邊,讓她爲自己感到驕傲。

    裘厲沒有告訴姜雨自己一直在看心理醫生的事,也沒有跟她說,自己準備去見母親了。

    等他完全好起來,給她一個很大的驚喜。

    一切都會好起來,他們也會越來越好。

    *

    那天下午,裘厲穿上了熨燙嶄新的白色襯衣,擦乾淨了自己的鞋子,又去理髮店剪了頭髮,將自己收拾一新,然後搭乘公交去了北城大學。

    這段時間,北城大學的大學生們正在進行期末的考試,母親任嫺應該也在學校裏批改試卷。

    裘厲站在物理大樓的全身鏡前,打量着自己。

    他身體筆直修長,白襯衣在陽光下格外乾淨潔白,黑色的眸子被陽光照得通透,皮膚也很白,氣質穩重清冷。

    裘厲深呼吸,再一次默默地鼓足勇氣,告訴自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他不會讓她失望了。

    他邁着忐忑的步子踏上了樓梯,在早已經打聽好的辦公室,見到了任嫺的身影。

    透過半掩的房門,中年女人在坐在辦公桌前,垂首批改着同學們的試卷。

    她仍舊穿着非常職業的女式小西服,西裝披在身上。手裏拎着一支筆,認真地批改着一張張卷子,每改完一張,便在電腦鍵盤上敲擊着分數,錄入學生成績。

    陽光在她身上打出光暈,在少年眼底看來,真是聖潔又美好。

    任嫺也注意到了門邊的裘厲,柔聲問道:“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裘厲緊張地走了進去,手足無措,只好對她鞠了一躬。

    “媽媽”兩個字卡在喉嚨裏,就是喚不出來,裘厲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臉,顫聲道:“任老師,您好。”

    倒是少有學生這麼禮貌,竟然還鞠躬,任嫺放下了手裏的中性筆,問道:“你是我的學生嗎?是不是試卷沒有答好,過來求情啦?”

    裘厲見她似又把他給忘了,心裏隱隱有些失落,搖搖頭:“我不是您的學生。”

    “那你是...”

    “任老師,兩個月前,我來聽過您的課,和您聊過幾句,說準備要考北城大學。”

    其實裘厲不想用這種學生的態度和她說話,感覺距離好像很遙遠,她是他的媽媽啊!

    任嫺反應了很久,好像終於有了點印象:“你是那天上基礎物理課,來我課上的高三生嗎?說要填報心理學的...”

    “是我。”

    任嫺笑了起來:“幸會,現在高考結束,成績也都看到了吧,馬上就要填報志願了,怎麼樣,填報北城大學有信心嗎?”

    裘厲迫不及待地說:“我考了74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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