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 >第三百三十三章 逼供
    儘管相信父親一定會向陛下求來情面,但是褚彥博依然很害怕。

    他被蒙着眼睛,雙手雙腳反綁在一張式樣古怪有着靠背的胡凳上,聽着耳邊房俊和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頭髮根都有些發炸。

    “你們‘百騎司’最拿手的大刑是什麼?”這聲音吊兒郎當的,像是鄰居在嘮家常,可是說出的話卻讓褚彥博心驚膽跳,必然是房俊那個混蛋。

    另一個聲音則顯得很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有些冷酷,像是一塊毫無感情色彩和情緒波動的冰塊兒。

    “我們並不太擅長這個,也就是夾棍、釘竹籤那麼幾種。況且這人好歹是褚遂良的兒子,貿然動用大刑,怕是不好跟陛下交代。”

    褚彥博都快哭了,真的有好人啊……

    他連忙大叫道:“沒錯沒錯,我爹現在一定已經進宮了,陛下很是器重我爹,他一定會給我爹面子的,只要稍微等一等,就一定會有陛下的赦令!”

    誰知房俊卻如同完全沒有聽見他的話,繼續笑着對那個人說道:“你可真是純潔得可愛……只要別給他弄出傷痕,不就行了?”

    褚彥博放下了心,不弄出傷痕,那就不會太疼,那種程度的刑罰,自己應該熬的過去吧?

    這個房俊實在是可惡,審都不審,就要給爺爺上刑,分明是在報復以前的舊怨,實在是混賬!等爺爺出去,絕對不放過你!

    那個冰塊兒聲音說道:“沒有傷,怎麼會疼呢?這種公子哥兒最怕疼了,只要剁掉他的一根手指,或者將它的鳥皮割掉一截兒,估計立馬就招供了!”

    粗鄙嚇得魂兒都快飛了,說好的好人呢?

    這也太惡毒了!

    褚彥博只要想想鳥皮被割掉的慘狀,立刻就萎了,大叫道:“房俊!我招,我招還不行?你想知道什麼,趕緊問!”

    掉一根手指他可以接受,爲了心中的那一抹嬌靨,這種程度的傷害不僅不能打擊到他的堅定,反而會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悲壯感!一根手指卻換取紅顏的一世相依,怎算都划得來!

    可是割掉鳥皮這種事,那可是萬萬不行啊!

    那東西廢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豈不等於白白付出?就算仍能擁美在懷,可是沒了那功能,人生還有何意義?

    誰知房俊依然不理他,仍是用那副很是隨意的口吻,繼續說道:“越是粗糙的刑具造成的後果就越是暴烈,而越是簡單的刑具,卻越是會給人造成更大的痛苦。刑罰這種東西,並不是越粗獷越殘暴就越有效,有很多人其實是能夠憑藉堅強的意志去抵抗讓肉體上的痛苦,但是卻會在內心的折磨下敗下陣來,徹底崩潰。這就是兵法上說的,用心伐謀,攻心爲上,只要抓住他心裏的弱點,往往很尋常的一個小手段,就能達到很好的效果。”

    “願聞其詳。”冰塊兒的聲調沒怎麼變化,但是誰都聽得出其中的敬佩之意。

    一個將暴烈下作的刑罰上升到如此舉重若輕高度的人,的確是值得尊敬的。

    便是嚇得不行的褚彥博,都有些想要聽聽房俊到底有些什麼法子的衝動……

    “人的感官其實是很奇怪的,有時候能經受斷手斷腳的疼痛,卻忍受不了小小的竹籤釘進指甲的滋味,有時候能咬着牙視死如歸,卻在被割下小鳥的時候尿了褲子……你能想象用滾燙的開水將一個人的皮肉燙熟了,然後用一把鐵刷子一層一層的連皮帶肉的刮下來,那會是如何的殘暴?但是有的時候,你只用一根細細的鐵絲,從他的馬眼裏捅進去輕輕的旋轉幾下,就能得到同樣的效果……”

    聽着這雲淡風輕彷彿兩個屠戶在交流如何宰豬更省力更痛快的經驗,褚彥博只覺得一刻都忍受不了。尤其是眼睛被矇住,他不知道自己身

    在何處,周圍是什麼環境,這種深處黑暗的恐懼更令他絕望。

    他聲嘶力竭的喊道:“房俊,我求你了,我什麼都說!那三張弩弓是我弄出來的,我把它送人了,送給……”

    “呵呵,送給明月姑娘了?”

    “對……呃!你……你怎知道?”褚彥博完全懵了,這麼祕密的事情,房俊是怎麼知道的?

    最關鍵的是……你特麼都知道了,還抓我幹什麼?

    房俊在笑,笑聲無比討厭:“我知道的,其實比你想象的還要多。你對明月姑娘一見鍾情,明月姑娘也很是欣賞你的家世才華,打算要跟你私定終身,可惜因爲她有血海深仇在身,當年又發過毒誓,一日不完成復仇,便一日不嫁人。所以,她才求你在軍器監中弄出幾張弩弓,對也不對?”

    褚彥博懵懵的說道:“不錯,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跟明月姑娘,一直往來都是很隱祕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房俊笑道:“你當然要隱祕,否則被你老子知道,你這個孽障居然敢搶你老子看上的女人,還不得被你老子大卸八塊?”

    褚彥博這下是徹底傻眼了。

    藏在心底的隱私被房俊完全爆出來,讓他簡直難以置信!這件事就算最最親近的家僕都不知道,房俊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

    褚彥博猛然醒悟,奮力掙扎起來,怒吼道:“房俊,你特麼要是個男人,就放了明月姑娘!有什麼能耐,都衝着老子來,老子要是皺一皺眉毛,就特麼不是好漢!”

    只有明月姑娘落到房俊手裏,房俊纔有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一想到明月姑娘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落到房俊手裏將會遭受到何等的摧殘折磨,褚彥博就嫉恨如狂!

    “哎呦,沒想到褚大郎還是個癡情種子?”房俊戲虐的聲音彷彿就在褚彥博的耳邊響起,讓褚彥博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後,他覺得有一個軟軟涼涼的東西在自己的腿上,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下身居然是赤倮的。

    褚彥博心裏有點發毛,這個房俊脫了我的褲子幹嘛?

    這時候,他突然覺得腿上那個軟軟涼涼的東西,好像輕輕的動了一下,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猛然從心頭升起……

    這什麼玩意?

    房俊是聲音又響起,這次離得遠了一些,讓褚彥博心裏穩妥了一些:“既然褚大郎要當情聖,房某怎會不成人之美呢?不過房某是個文化人,講究以德服人。那些血淋淋的刑罰,房某實在看不上眼,用在褚大郎身上,也有些傷了彼此的情分。”

    褚彥博懸着的心放下一半,只要不是什麼割鳥皮刷皮肉的就好,別聽他說的慷慨激昂,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傢伙,能有幾分意志?

    卻聽房俊慢悠悠的繼續說道:“所以呢,咱玩點有藝術氣息的,畢竟都是上層人士,得講究點格調,你說對不對?”

    “對對對,太對了!”褚彥博趕緊一個勁兒的點頭,只是看不到房俊的表情,讓他總是心裏發虛。

    “蛇這種動物,是會冬眠的。它在天氣冷的時候,渾身的血液就會凝固,如果不能找到一個溫暖的地方冬眠,它很快就會凍死。所以呢,當它感覺到冷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找一個溫暖的洞鑽進去,躲在裏邊睡大覺,我把蛇的這種行爲,叫做天性。其實這種天性,跟冬天夏天的關係並不大,最重要的是它覺得冷了,自己要凍僵了,它就會找個地方冬眠。”

    房俊羅裏吧嗦的一直再說,褚彥博有些不解,你特麼怎麼這麼不靠譜,怎麼說到蛇身上去了呢?

    那噁心的玩意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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