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 >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收買房俊
    眼見尉遲恭怒氣顯現、殺氣騰騰,那家將哪敢多嘴?趕緊恭聲應下,轉身邊走……

    尉遲恭轉身坐下,命人將副將叫來,吩咐道:“傳令下去,即刻開拔,加快進度,沿灞水溯流而上,直奔終南山。”

    副將一愣,忙道:“大帥,怎可如此?吾等奉命趕赴長安,若是中途變道向南而下,便是違逆軍令啊!”

    李勣治軍之嚴謹,天下聞名,素來以鐵面無私著稱全軍。當初東征之時意欲將女婿杜懷恭帶在身邊增漲資歷,結果杜懷恭嚇得避而不見,甚至稱病不出,言必稱“欲以軍紀殺我”,由此可見一斑。

    即便是尉遲恭,膽敢違逆軍令私自行軍,也一樣吃不了兜着走。

    尉遲恭顯得甚爲煩躁,瞪眼喝叱道:“吾豈能不知?然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速速前去傳令便是,一切後果自有吾來承擔!”

    副將不敢不多言,自去傳令,只不過剛剛他出營帳門口,便聽到身後傳來摔碎茶杯的聲音……

    ……

    到了傍晚時分,右侯衛數萬人馬整治停當、拔營而行,脫離官道上熙熙攘攘的大部隊迅速沿着驪山腳下向東疾行,過了新豐城之後順着官道折而向南,過灞橋徑直南下,由灞水東岸一路疾馳,於藍田地界直撲終南山。

    沿途所遇的各路大軍見到右侯衛這般急行軍,紛紛又驚又奇,全軍都龜速行軍,何以右侯衛卻這般迅捷?

    難不成是長安局勢有變,尉遲恭接到了李勣的軍令故而先行一步?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尉遲恭策騎於中軍向南疾行,忽然前方斥候迴轉,來到馬前稟報道:“啓稟大帥,前邊灞水對岸發現一支軍隊,幾乎與咱們一同行進!”

    尉遲恭心中一驚,趕緊加速向前,抵達一處河堤上樹木稀少、河道狹窄之地,策騎向着對岸觀望,便可見到對岸沿河栽植的樹林之後一支軍隊擎着火把逶迤向南,此時也有幾騎駛來對岸河堤上,向着自己這邊觀察。

    此處河道僅十餘丈寬,雖然看不清對方面容,但影影綽綽之下依舊可以盔明甲亮、行進之間頗有軍伍之風,心中一動,遂解下腰間強弓,自箭袋之中抽出一支狼牙箭,引弓搭箭,“嗖”一聲放了一箭。

    箭矢飛躍河道落在對岸,距離那幾騎距離頗近,嚇得對方一陣吵嚷,一人扯着嗓子大罵:“對面可是尉遲老賊?特孃的突施冷箭,想要射死老子不成?”

    尉遲恭對這個聲音非常熟悉,一聽便知道是程咬金……

    他正欲說話,忽然耳邊傳來“咻”的一聲空氣震響,下意識策馬往旁挪了一步,一支羽箭貼着自己身體飛了過去。

    氣得他鬍子都翹了起來,程咬金居然以言語使得自己分神,暗中施射冷箭,若非自己反應快,差一點就着了道,怒罵道:“程咬金你特麼也太陰險了吧!來來來,有種過來與老子大戰三百回合,讓老子擰下你的狗頭!”

    一邊轉頭對身邊親兵道:“傳令下去,最快速度向前,一定要趕在對方前頭抵達終南山!”

    “喏!”

    親兵掉轉馬頭,直奔正在行進的軍中傳達軍令,全軍速度霍然加快。

    對面程咬金毫不退怯:“有種你過來!素聞你這老兒有‘空手奪槊’之能,正巧老子最擅長使槊,看看誰高誰低!”

    尉遲恭冷笑一聲,大聲道:“你這老東西平素錦衣玉食、好色無度,怕是身子骨早就給掏空了,還以爲是當年勇冠三軍的時候?來來來,老子讓你三招,不打得你跪地求饒,老子跟你姓!”

    話說完,對岸卻是沒回應。

    尉遲恭眯着眼仔細去看,對岸依舊有幾騎站在岸邊……忽然醒悟,程咬金已經偷偷下了堤壩,留下幾個兵卒應付自己……

    這奸猾的老東西!

    尉遲恭氣得不輕,二話不說掉轉馬頭下了堤壩,催促麾下右侯衛加快行軍,一定要趕在左武衛前頭抵達終南山。萬一被對方先行一步猛攻大雲寺內的關隴軍隊,將自己隔在身後,自己到底要不要與左武衛真刀真槍的幹一仗?

    他不能任由關隴被程咬金剿殺,更不願與左武衛白刃相向,那樣一來自己可就半點退路都沒有。

    想必程咬金也如此想法,意欲先行一步抵達大雲寺,以便立即對關隴軍隊發動突襲,以免與右侯衛對陣……

    ……

    兩支軍隊隔着灞水一路向南,一支隸屬於山東世家,一支則歸屬於關隴門閥,前者意欲一舉將盤踞朝堂多年的當權者掃滅剿殺,以便大舉進入朝堂徹底攫取原屬於對方之利益,一方則拼死自保,不肯步入覆亡之絕境。

    兩軍都將自己的速度提升至極限,點燃火把有如兩條長龍一般自灞水兩側狂飆突進,都想着先對方一步抵達灞水、滻水兩條河流源頭之間的大雲寺,雖未開戰,但相互競爭的氣氛卻已經濃烈至極點。

    大雲寺後山莊園之中的精舍內,長孫無忌正與宇文士及對坐飲茶,雖然已經半夜,但想起方纔傳回的尉遲恭已經起兵趕來的消息,兩人毫無睏意,默然飲茶,心裏卻是七上八下。

    轟隆!

    一聲悶雷在窗外滾滾而來,宇文士及放下茶杯,擡眼瞅了一眼窗外,滾滾烏雲不知何時已經鋪天蓋地,將漫天星月遮擋得無影無蹤,黑壓壓如墨一般,眼瞅着就是一場大雨。

    不僅嘆p;不僅嘆了口氣,無奈道:“自去歲開始,關中這天氣便詭異非常,夏日暴雨氾濫、冬日大雪成災,如今整個關中的河道都盈滿爲患,不知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若非房二籌建那個所謂的‘救援隊’,只怕早已是餓殍遍地、白骨盈野。”

    這話很是沉重。

    古人對於“天人感應”的那一套是非常崇信的,認爲上天的一切變化都是對人世間的反饋,聖人出世自然霞光萬道、風和日麗,而一旦遭遇極端災害天氣,諸如地震、暴雨、大雪乃至於瘟疫之類,皆是人間出現違反天道之事,上天降下懲戒予以示警。

    如此聯繫到此番關隴兵變,自然人人皆認爲是關隴門閥有違人臣之道,導致兵連禍結、綱常失序,故而纔有這等大雨大雪之災害,荼毒關中百姓……

    這對於關隴威望打擊之大,不下於右屯衛之連番挫敗,更加動搖關隴門閥的根基。

    人心盡失。

    宇文士及痛苦的閉着眼,關隴門閥大多起於代北各部,以蠻胡之身入主關中,歷經多少心血方纔取得關中百姓之認可,其中之艱難不堪想象。結果破壞容易建設難,一朝野心勃發便做下這等悔之不及的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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