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捲土重來
    “喏!”

    柴令武嚇得一哆嗦,他自小便對這個兄長又驚又怕,再不敢多言,轉身就往外走。

    遊文芝聽聞妻兒難逃毒手,頓時呼天搶地,先是苦苦哀求,見到柴哲威無動於衷,知道難以倖免,遂破口大罵。

    “吾雖蠱惑你出兵輔佐荊王,但只需事成你便是從龍之功,屆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曾害你?即便最終事敗,荊王闔家死絕,你不也是毫髮無傷?”

    “縱然有過,也不過是吾一人之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禍及妻兒?”

    “今日你殺我全家,異日你柴氏一門也不得好死!男子代代爲奴,女子世世爲娼!”

    “柴令武小兒莫要在吾面前裝腔作勢,若非你家那公主在房俊面前搖尾乞憐、任其施爲,又豈能讓房俊求到皇帝面前赦免你家謀逆之罪?”

    “哈哈,你將公主視若珍寶,卻不知她如何在房俊胯下婉轉承歡、哀哀求饒!老子縱然是死,也要魂靈不滅,去看一看你家公主如何被房俊凌虐爽快……”

    他也是發了瘋,既然必死無疑自是全無畏懼,雖不能起身與柴家兄弟生死相搏,卻也能用最惡毒的言語侮辱柴氏兄弟,尤其是徹底敗壞柴家的門風。

    暴怒的柴令武氣得雙眼血紅,上前一腳狠狠踹在遊文芝的嘴巴上,頓時將其踹得口噴鮮血,抽出橫刀就要一刀砍下去。

    “這麼砍死他豈非便宜了?別弄髒了大帳,去將他妻兒抓來,在他面前將他兒子五馬分屍,再讓兵卒們當着他的面弄了他婆娘,豈不是最出氣?”

    柴哲威反身走回書案之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發現茶水已經涼了,遂放在一邊。

    “嗚嗚嗚……”

    地上蜷縮着的遊文芝說不出話,手腳又被捆住,聽聞柴哲威如此惡毒的言語奮力掙扎,蛆一樣蠕動着,口中發出“嗚嗚嗬嗬”的聲音,拼命仰着頭死死盯着柴哲威,目眥欲裂。

    柴令武舉着刀的手頓住,面上神情變幻不定,讓他一刀剁了遊文芝沒問題,這廝污言穢語辱及他的妻子更刺中他心中的隱痛,死不足惜,但若是按照柴哲威所言那般去做,他卻很難下手。

    柴哲威看着自家弟弟的神情,不耐煩的擺擺手:“讓人拉出去將他們一家放一起活埋吧,雖然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

    “喏。”

    柴令武稍稍鬆了口氣,趕緊出去讓人進來將遊文芝擡走,並且叮囑尋一個僻靜之處挖個坑將其一家人埋在一起……

    安排好這些事,柴令武讓人取來一壺熱水,在書案前衝親起了一壺茶,坐在兄長對面喝着茶水。

    柴哲威訓斥道:“你這性子得改一改了,優柔寡斷、婦人之仁如何能成就大事?如今柴家只剩下你我兩兄弟,值此皇權動盪之時自當銳意進取更上一層,萬萬不可因爲心軟而壞了大事。”

    頓了一頓,他又叮囑道:“巴陵公主之事只不過以訛傳訛的謠傳而已,公主對於咱們家功不可沒,且不能因爲一些風言風語便與公主有了隔閡,否則我必不饒你!”

    當今皇帝最是顧念親情,連齊王李祐那樣曾經站出來公佈討伐檄文的兄弟都能寬恕,對待一衆姊妹更是愛護有加。家中有一個巴陵公主就好似多了一道護身符,若非上次巴陵公主入宮求情,柴家焉能被寬恕?

    至於巴陵公主到底是否與房俊有染,那不重要……

    柴令武悶頭喝着茶水,一言不發,半晌擡頭轉換話題:“這回大兄打算鐵了心站晉王那邊?”

    上回與李元景合謀出兵攻伐玄武門,可以說是自從母親平陽公主去世之後家族當中最大的危機,所幸最終有驚無險,可眼下皇權爭奪日趨激烈,柴家勢必再度走上選邊站隊的舊路,這讓柴令武有些心驚膽戰。

    投靠晉王的確可以使得利益最大化,但風險也一樣大,萬一晉王兵敗,還能指望巴陵公主入宮求情再救柴家一回麼?怕是就算他親自將巴陵公主去送房俊的牀上,房俊也不會在陛下面前爲柴家求情……

    心裏想着還不如站在一旁看着好了,咱們誰也不支持、誰也不反對,任誰坐上皇位也缺不了柴家的榮華富貴,何必赴湯蹈火自蹈險地呢?

    柴哲威哼了一聲,放下茶杯道:“我纔不管什麼皇帝還是晉王,誰能成事咱們就站誰!不到最後時刻絕不表露立場,以免重蹈覆轍。”

    上回跟隨李元景起兵攻伐玄武門最終失敗,令他經歷了人生當中最爲慘痛的失利與危機,至今想起猶有餘悸。所謂喫一塹長一智,糊塗事既然做過了絕對不能再做,所以這回無論他給予宇文士及等人何等承諾,都一定要等到勝負幾乎塵埃落定的時候再出手。

    寧肯利益少一些,也絕不去承擔天大的風險。

    柴令武不解:“當真到了最後時刻,只怕旁人也用不上咱們,可只要未到最後時刻,事情便依舊留有變數,萬一判斷錯誤呢?”

    柴哲威垂下眼皮,信心十足:“放心,爲兄心中有數,你只需聽令行事即可。”

    柴令武:“……”

    我想說句不相信你的判斷行不行?

    跟着李元景那個蠢貨瞎折騰差點將整個柴家都給坑死,足以見得柴哲威判斷局勢的能力有待提高……

    可兩兄弟相差將近十歲,柴令武年幼之時柴哲威已經是長安城內有名的青年俊彥,所以對於兄長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此刻固然滿腹牢騷,卻不敢吐露半字。

    況且他雖然是駙馬,但柴家是兄長當家,縱然他表示反對也會被兄長教訓駁斥……

    外頭親兵入內,稟報道:“啓稟大帥,有人在營門之外求見,說是有故人之書信送抵,要親手呈遞給大帥。”

    柴哲威精神一振:“快請!”

    親兵退出,柴令武問道:“是晉王那邊?”

    柴哲威瞪他一眼,訓斥道:“事不祕則失其身,當謹言慎行,小心隔牆有耳!”

    這左屯衛雖然由他執掌多年,但軍中豈能沒有皇帝及旁人安插的眼線?萬一自己與晉王聯絡的事情泄露出去,怕是等不到晉王打到長安城下,皇帝先派人將自己給殺了……

    柴令武訥訥不敢言。

    須臾,一個渾身溼透的僕從模樣中年人從外頭進來,見禮道:“奴婢見過譙國公,這裏有家主的一封家書,請譙國公收訖。”

    說着,自懷中掏出一個防水的油紙包,打開來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遞給柴哲威。

    柴哲威認得這人乃是宇文士及身邊的僕從,衝着柴令武微微頷首,後者起身上前接過書信,轉呈給柴哲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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