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叛軍渡河
    帳內諸人很是振奮,終於見到一線勝利之機。騊

    李承乾即位之後沒有一日安穩,根本騰不出手培植親信,整個太極宮裏九成以上都是太宗皇帝留下的舊人,這種情況的太極宮就是一個大篩子四處漏風,想要封鎖消息難如登天,此時叛軍兵臨城下卻給了李承乾以軍隊封鎖消息、隔絕中外的好機會。

    但也正因如此,無論太極宮內流傳出何等匪夷所思的消息,外人都無從查證。

    李治拍了拍桌案:“此事就此決定,由宋國公負責運作,褚黃門從旁協助,一定要將聲勢浩浩蕩蕩的造起來,讓整個關中都對皇帝的生死疑神疑鬼,如此才能渾水摸魚、火中取粟。”

    “……殿下明鑑,老臣年老體衰、精力難濟,此等大事難以勝任,萬一出了岔子百死難恕,不如由褚黃門掌總,老臣從旁協助。”

    蕭瑀現在根本不需要立功,只要晉王成功上位他就是妥妥的從龍之功,晉王的功勞簿上也就尉遲恭能夠與他並駕齊驅,餘者皆不足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出這個風頭?

    造謠污衊皇帝駕崩,一旦晉王事敗,皇帝想要寬恕他蕭瑀都不做到,朝野上下必將羣起而攻之……

    李治自是不知蕭瑀心思,讚許道:“宋國公真乃老成謀國之士,不僅胸有韜略,更願意提攜後進,所謂高風亮節也不過如此。”騊

    他看向褚遂良:“那此事由褚黃門來辦,可能勝任?”

    褚遂良完全是被蕭瑀裹挾來此,欲退無路,自然毫無進取之心,只願意當一個存在感極差的混子,不求“從龍之功”也儘量避免將來遭到清算,豈能願意成爲晉王的“肱骨之臣”?

    連忙推辭道:“下官從未曾獨掌一面,且在先帝身邊一直負責文書傳達、起草詔書,卻從未履踐實務,經驗不足、履歷欠缺,豈敢擔當如此大任?殿下能夠委以重任,足見胸襟之寬廣,可下官萬萬不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半分差錯。”

    李治想了想,覺得褚遂良說得也有些道理,畢竟這人一直以來在先帝身邊雖然備受寵信,但大多時候都是以文學見長,處置實務的能力並未彰顯,且從其人與魏徵之間關於後者書稿處置一事可以看出,這人的品性值得商榷。

    貿然將如此大事交付於他,的確不太妥當……

    但除去這兩人之外,還有誰能勝任呢?李治不由得暗歎一聲,此番起兵確確實實倉促了一些,雖然佔據了一個“完成先帝遺願”的先手,能夠得到更多人同情乃至於支持,但也導致根基淺薄,手底下連幾個能用之人都沒有。

    他嘆氣道:“本王也知道此事爲難你了,可如今之局面你也都看到,勝敗生死也只在一線之間,旁人或許更有能力,可本王如何能夠相信且委以重任呢?此事褚黃門不要推脫,勉爲其難吧。”騊

    話已至此,褚遂良還能說什麼呢?

    只能壓制着滿心不情願,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殿下以如此重任相托付,下官又豈能不知好歹?殿下放心,下官定當竭盡全力辦妥此事,以報殿下知遇之恩。”

    李治展顏道:“正該如此!你我君臣相互扶持、其利斷金,世間還有何等難事不可成?帶到他日成就大業,定與卿等共享天下!”

    褚遂良連連頷首,心裏卻暗暗叫苦。

    這件事辦完,他在陛下那邊就算是徹徹底底上了黑名單,只要晉王事敗,必然難逃陛下之追責。

    至此,居然要真心實意的給晉王辦事,求神拜佛保佑晉王能夠成就大業。

    瞥了一眼一旁的蕭瑀,心裏恨得牙根癢癢,這老賊自己到時摘得乾淨,卻將他一手推進火坑。騊

    再加上之前逼着自己寫就了那一封“自白書”導致自己不得不委身晉王陣營之中,完全違背了自己的意願,更是將整個錢塘褚氏都牽連在內,實在是缺了大德……

    *****

    玄武門下,夜幕降臨,戰鼓隆隆、硝煙瀰漫,戰事異常激烈。

    雖然右屯衛兵力佔據絕對優勢,更有火器裝備,戰力高出城上守軍不止一籌,但因爲守軍佔據絕對地利,加上右屯衛不敢大肆使用火器導致城牆受損,所以戰事一時間陷入焦灼。

    城下不遠處,高侃站在房俊身後眺望着城上的火光,擔憂道:“守軍很是頑強,這些都是李道宗一手帶出來的部隊,知道李道宗此刻身陷險地,所以都玩了命的守城,想要貢獻玄武門有些困難。”

    一旁的孫仁師建議道:“宮內的局勢危若累卵,每拖延一刻,武德殿的危險便加重一分,不如干脆用火藥將城牆炸出一個缺口,以便快速貢獻玄武門,與宮內守軍前後夾擊,擊潰李道宗。”

    他當然明白房俊之所以沒同意使用火藥爆破炸燬城牆的原因,是防備另外有軍隊前來進攻太極宮,但現在玄武門隔絕了太極宮內外的通信,誰也不知道武德殿目前是何等局勢,萬一李道宗先一步攻入武德殿控制住陛下,則其餘一切都沒了意義。騊

    房俊很穩重,面色如常:“不必急躁,陛下之所以留在武德殿是因爲擔心軍心士氣受到影響,既然敢留下,自然有自保之法。玄武門必須保持完整,否則就算快速攻入太極宮,誰能保證別人不會追着咱們的後頭來打咱們?到時候玄武門無險可守,整個太極宮就將淪爲戰場,最後只剩下一片白地。”

    太極宮是否留存他倒是不大在乎,反正這座宮闕遲早湮滅在戰亂之中,到了後世連一磚半瓦都沒能留下來。但是沒有了玄武門的屏障,敵軍就可以輕易發動大規模的突襲,到時候以右屯衛以及宮內守軍的力量如何抵擋?

    三人回到營帳,剛剛落座還未來得及喝一口茶,王方翼便已經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大聲道:“大帥,大事不妙!左候衛已經在渭水北岸搭設浮橋、徵調舟船,前鋒部隊已經渡過渭水!”

    三人大喫一驚。

    孫仁師驚詫道:“殷秦州瘋了不成?現在關中所有駐軍都袖手旁觀、隔岸觀火,他怎麼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率軍渡河而來?”

    眼下局勢未明,誰貿然參合其中就有可能遭受極大反噬,一旦事敗後果不堪設想,寧肯錯失良機也不能甘冒奇險,誰這個時候下場誰就是傻子。

    殷秦州之前表現得還算是識時務,雖然駐軍渭水之北卻很是安守本分,就連派往玄武門附近的斥候都儘可能的展露行跡讓右屯衛有所防範,以此來表達自己光明磊落,讓房俊相信他的確是不得已而爲之,不得不率軍前來,但絕無僭越之心。騊

    怎地忽然之間就一反常態,開始率軍渡河、逼近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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