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夫妻夜話
    於保寧笑容可掬,說話很好聽。

    房俊笑得燦爛:“在長安之時,時常受到燕國公之教誨,常記心中,故而您也不必客氣。”

    於保寧摸不準房俊口中的“教誨”是個什麼意思,是單純的“教授道理”還是“指摘訓斥”,只能頷首道:“二郎氣質不凡,心胸開闊,老夫敬佩。”

    見房俊讓茶,便捧起茶盞喝了一口,然後道:“吾自幼身體不好,前些時日臥牀染病,對家中之事疏於管理,故而家中下人有所懈怠,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着實慚愧。這兩日洛陽城內風波跌宕,犬子有些慌神,想着二郎與家兄頗有交情,居然擅自前往拜訪,實在是失禮之至,吾以罰其閉門思過,還望二郎念在他小輩不懂事,勿要計較,傷了你我兩家的情分。”

    房俊喝着茶水,笑而不語。

    於承範擅自拜訪?這話房俊自然是不信的,大抵是於保寧以爲派兒子出面就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沒料到自己避而不見,這才知道不好,纔有現在這般客氣。

    世家門閥在地方上一手遮天、奴役萬民,儼然土皇帝一般,而土皇帝當久了自然崖岸自高,不將旁人放在眼裏。

    於保寧也知道自己這個解釋並不完美,但這件事重要的難道不是在於自己等同於主動認錯肯給你一個解釋,而並不是這個解釋是否完美可信嗎?

    自己已經拿出態度,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不過他教養很好,笑容雖然有些牽強,卻並未翻臉,而是嗟嘆着道:“實不相瞞,並非是於家囂張跋扈、敢於抵制中樞政令,實在是被河南世家所裹挾,不得不如此啊。當日許尚書無論至誰家丈量田畝,都會遇到同樣的狀況,畢竟吾等豈能自絕於河南世家?”

    抵制中樞政令並非某一家的意願,而是整個河南世家的意志,你別盯住於家不放,有能耐對所有河南世家展示一下強硬……

    房俊笑了笑,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問道:“汝今日前來,究竟所爲何事?”

    對於洛陽於氏事實上的家主,用“汝”這個字予以稱呼似乎有些不敬,但你不過是致仕的廬州刺史、散騎常侍,如何在我這個越國公、上柱國、尚書右僕射面前對坐自如、談笑風生?

    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打官腔、充長輩?

    給你面子的時候,你是洛陽於氏的人;不給你面子的時候,你算個甚?

    於保寧面色有些漲紅,心裏又是尷尬又是羞惱,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地方大員抑或是中樞大臣,何曾有人在他面前這般無禮?

    強忍着怒氣,淡淡道:“只是希望越國公莫要被旁人鼓惑之言所矇蔽,從而對洛陽於氏有所偏見,而洛陽於氏定會配合丈量田畝,堅決支持越國公。”

    他知道現在洛陽城主事的既不是魏王李泰,更不是禮部尚書許敬宗,而是面前的房俊,如果房俊執意追究洛陽於氏之前抵制中樞政令的行爲,其餘那兩人是不可能反駁、也無力反駁的。

    所以哪怕房俊當面羞辱,他也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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