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幕後主使
    盧氏到了道觀探視長樂公主一番,表達了自己的喜愛以及闔家上下的關懷便即離去,畢竟輩分不同,長樂公主與房俊之間又非是明媒正娶,準婆婆與沒名分的兒媳婦在一處很是尷尬……

    聽聞房玄齡給嬰孩取的小名,無論長樂公主還是高陽公主都很是高興。

    就連金勝曼都表示很好:“倒也不必似寓意那般深遠,只要能夠像小鹿一樣聰慧、矯健,那便很好了。”

    長樂公主笑意盈盈,深以爲然。

    晉陽公主聽聞金勝曼的話語,有些不解:“這天下誰不是望子成龍了?哪有不希望孩子長大功成名就、封爵稱王呢。”

    長樂公主望着被奶嬤嬤餵飽之後睡去的孩子,笑着柔聲道:“等到你成爲母親的時候,就應該明白這份心意了,固然望子成龍,可是與那些功名利祿相比,健康快樂的過一生纔是最重要的。”

    “做母親嗎?”

    晉陽公主有些茫然,記憶裏母親的印象早已模糊一片,僅剩的一點殘餘也隨時會被大風吹走……

    她有母親,卻沒有母愛。

    高陽公主從一旁伸手攬住她瘦削的香肩,笑着道:“其實重點並不是做母親,而是給誰的孩子做母親……兕子想要給誰的孩子做母親呢?”

    晉陽公主眼珠一轉,目光便落在一側被奶嬤嬤哄着睡着的小鹿身上。

    “庶母”也是母親……

    高陽公主瞬間意會了晉陽公主的心思,驚笑道:“你這丫頭果然藏着這個心思?自持青春貌美想要跟姐姐們搶男人不成?翻了天了!”

    “哪有?”

    晉陽公主紅着臉辯白一句,就在高陽公主與長樂公主以爲她不承認的時候,這丫頭卻紅着臉兒低着頭,咬着嘴脣小聲道:“好東西好分享的嘛……哎呀!高陽姐姐幹嘛打人?”

    高陽公主氣笑的打了她肩膀一下,嗔道:“那是人,不是東西,也是能分享的?”

    晉陽公主不服:“好的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帝舜死於蒼梧,二妃抱竹痛哭,淚染青竹,淚盡而死,成千古佳話,不好的也有趙飛燕姊妹皇宮邀寵,怎麼能說沒有呢?”

    “呵,小丫頭讀過不少書嘛,”高陽公主伸出一個纖纖玉指,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紅了臉龐的長樂公主:“且不說我們兩個誰是娥皇、誰是女英,可畢竟已經兩個了。”

    “啊?”

    晉陽公主一愣,她以爲“娥皇女英”泛指姊妹而已,並非特指姐姐和妹妹……

    不過她的確讀了很多書,只愣了一下,馬上道:“那也還有漢帝劉協娶曹孟德三個女兒呢?”

    這回換了長樂公主輕聲呵斥:“休要胡說!”

    晉陽公主面色訕訕,輕聲嘀咕:“打個比方而已嘛……”

    劉協是漢帝,是故即便曹孟德威凌天下卻也是人臣,人臣可將三個女兒獻給帝王,豈能帝王將三個女人下嫁臣子?

    尊卑不分、綱常逆轉,這可是大忌諱……

    高陽公主握着晉陽公主的手,輕嘆一聲,滿臉憂愁:“閨中女子最怕便是這般爲情所困,除去鐘意之人,無論許配給哪一個男子都心有不甘,常有思慮、柔腸百結,最是一生悽苦……你這丫頭素來是個聰慧伶俐的,怎地就勘不破這難關?”

    長樂公主也嘆息道:“我就罷了,和離之婦、殘破之身,縱然與二郎苟合也不過是招惹幾句閒話,可你到底不同,陛下萬萬不會答允將你下嫁二郎。”

    皇室的榮耀、帝王的尊嚴,都不會允許晉陽公主下嫁房俊。

    退一萬步講,縱然陛下答允,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將也絕對不會同意,篤意爲之,只會將房俊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尤爲重要的是,無論高陽公主還是長樂公主都從未自房俊身上感受到對於晉陽公主的覬覦之心……

    妾有情而郎無意,若是糾纏下去,晉陽公主的下場註定悽慘無比。

    晉陽公主輕垂螓首,睫毛微顫,抿着嘴脣,一言不發。

    高陽公主與長樂公主對視一眼,都幽幽的嘆了口氣。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

    對於這樣一個驕傲、聰慧的女子來說,一旦動情,又豈是他人三言兩語可以勸解?

    *****

    襄邑郡王府。

    李神符聽着深夜登門的李孝協將事情經過敘述一遍,略感詫異道:“會否是霍王父子的苦肉計?”

李孝協有些焦慮,搖頭道:“看着不像,畢竟此事雖然由陛下決斷到此爲止,但是否結束還要看房俊的態度,若房俊不肯善罷甘休,陛下也無可奈何。霍王府承擔的風險太大,當真是他們父子的苦肉計,那就太蠢了。”

    大唐宗室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這有賴於太宗皇帝當年玄武門之變以後對宗室的清洗、鎮壓,各自利益不同、派系自然不同,明裏暗裏分成好幾夥。

    可現在誰都能感受到宗室內的風波激盪,誰又肯在這個時候露出頭去替別人吸引火力?

    李思訓誤闖終南山這件事無論最終能否驚擾長樂公主、能否使得房俊激怒,但背後的真相是很難瞞得住的,到時候李思訓固然難逃處罰,可幕後主使的下場豈不是更慘?

    霍王李元軌再是昏了頭,也不做出這等蠢事……

    李神符覺得這番話有些道理,可若是如此,又是誰指使李繹陷害李思訓呢?

    次子李文暕這時候從外頭快步走進,低聲道:“剛纔霍王府傳來的消息,霍王將李繹兩條腿打斷,並且圈在後院禁閉一年,不準與外界接觸。”

    李神符挑着眉頭:“李元軌沒有出府?”

    李文暕搖頭:“沒有,而且霍王府大門緊閉,看門的僕人說霍王急怒攻心、身體不適,自今日起謝絕外客。”

    李孝協道:“看來此事的確與霍王無關,但霍王肯定知曉幕後指使者是誰。”

    李神符陷入沉思:“可霍王寧肯喫個啞巴虧也不欲追究,將他的態度表達得清清楚楚,親生兒子打斷了腿、禁閉一年,就算房俊將來心有不甘也不好繼續追責,如此霍王府摘了個乾乾淨淨,從此置身事外。”

    這樣的舉措不僅是向房俊表達認錯的姿態,更是意味着在李元軌面前有一座看不見的巍峨高山,讓他心生敬畏,不得不忍氣吞聲,不願、甚至不敢去追究整件事的真相。

    “這件事有些不對勁啊。”

    李神符冥思苦想,總覺得整件事似乎有些玄妙,卻總是捅不破那一層窗戶紙,探尋不到背後的真相。

    李文暕道:“或許沒那麼複雜,看看最終是誰得利,或許就能知曉誰是背後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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