襤衣親王的五指緊握了一下。
看着遠方巨龍龐大的身影正在圍繞着宮殿飛舞，不時降低了高度噴吐出來一大片赤紅色的火柱。
整座潘託斯的親王宮殿已經全都化爲了火海，隨後巨大的黑色陰影再一次振翅飛向了天空。
“太可怕了。”
這種親眼目睹到巨龍作戰的震撼深深地留在了襤衣親王的心裏，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戰爭會變得如此簡單。
同時他的內心也有一股隱隱的擔憂。
他不知道面對這樣可怕的敵人該如何應對？
他很慶幸自己現在沒有機會去正面面對一頭巨龍，否則他不確定那個時候自己會暴露出來什麼樣的醜態，是扔下武器跪地投降，還是直接被嚇尿了褲子。
隨後灰髮老者深吸了一口氣，鬍鬚輕輕顫抖但嘴上說着口是心非的話。
“巨龍的神威確實是普通士兵無法抵擋的，怪不得人人都對於龍如此趨之若鶩。”
“這些總督們也因爲貪婪而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感謝天父告訴了我們貪婪是一種原罪。”
襤衣親王手握着欄杆輕輕拍了一下，然後這才微微側了側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隱藏在斗篷中的人影。
隨後繼續開口道。
“恭喜陛下收穫了這顆海灣明珠。”
襤衣親王出生在潘託斯，這裏是一個多信仰的城邦，有月詠者、有紅袍僧、同樣還有信奉黑山羊神、里斯女士等等。
七神信仰在潘託斯只是一個小衆羣體，因此襤衣親王對於七神的信仰實際上並不感冒。
然而在黑船上達成了‘交易’後，襤衣親王向韋賽里斯屈膝。
從那之後這個灰色頭髮的老頭閒暇時間也翻看了兩本七神的教義，希望能夠多和韋賽里斯有一些共同話題。
不過襤衣親王不知道的是，韋賽里斯這個人實際上對於神明的信仰也說不上多麼虔誠，只是裝樣子的功夫做得很好。
而那一位站在襤衣親王身後的身影也在這個時候揚起了頭。
兜帽下露出的是拉姆斯·雪諾那一張充滿陰翳的臉頰。
“潘託斯確實是一個美麗富饒的地方。”
黑色長髮的青年低沉的笑了一聲，隨後繼續開口道。
“我也要恭喜親王大人重新回到了家鄉。”
襤衣親王也微微露出了一點笑容點了點頭，心情看樣子還不錯，畢竟重新回到潘託斯，這一直是他畢生的夙願。
“不過...”
然而拉姆斯的話並沒有說完，略帶陰冷的聲音在這裏微微停頓了一下。
然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過您雖然回到了潘託斯，但當年的大仇還沒有得報。”
“嗯？”
聽到拉姆斯的這句話，襤衣親王的面色頓時微變了一下，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拉姆斯沒有去看襤衣親王微變的臉色，繼續開口道。
“當年迫害您離開了潘託斯的那些總督們雖然早就已經死了，如今在親王宮殿內的總督們或許也已經化成了灰燼...”
“然而斬草還需要除根，他們的家族們尚且還在苟延殘喘。”
拉姆斯的聲音平靜，然而卻讓襤衣親王的心臟一片冰涼。
不過灰髮老者到底是在爭議之地縱橫了三十年的時間，面不改色的功夫還是練得很到位，雖然心臟冰涼但表面上卻看起來若無其事。
“只是故土難離啊...”
襤衣親王假裝嘆了一口氣，然後解釋道。
然而拉姆斯聽到了襤衣親王的話卻搖了搖頭，他不認可對方的觀點。
“不。”
“親王大人，您從來都沒有忘記這一股仇恨。”
潘託斯的城中依然一片混亂，火光四起到處都是喊殺的聲音，遠方巨龍飛翔在天空中，不斷向下方噴吐着火焰。
而在潘託斯城牆上的這一處塔樓中，這裏卻是鴉雀無聲。
“我...”
襤衣親王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黑色長髮的青年，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說自己已經忘了。
但最終還是把話給重新嚥了回去。
他之所以會對眼前之人客客氣氣不過是因爲對方代表着韋賽里斯，而眼前這個私生子自然沒有膽量替韋賽里斯做決定。
那麼也就是說這是韋賽里斯的意思...
襤衣親王瞪大了眼睛望着拉姆斯，而拉姆斯嘴角含笑同樣平靜的望着對方。
最終兩個人對視了許久，襤衣親王終於退縮下來，這顆灰白的頭顱微微點了點頭，聲音略顯疲倦的開口道。
“對，拉姆斯大人說的沒有錯。”
“我沒有忘記這段仇恨。”
...
今夜註定會成爲潘託斯人的不眠之夜。
親王宮殿的戰鬥在巨龍降臨之時就已經呈現出來了一邊倒的局面，同時安達爾人還殺了進來。
潘託斯的親王們被活埋了一批被殺死了幾名，而還有幾人趁着火焰和煙塵遮擋住了身形在護衛的保護下匆匆逃往了堅固的堡壘。
而在潘託斯的城中，這裏的戰鬥還呈現白熱化的局面，並且遠遠沒有終止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
傭兵和守備隊仍然還在混戰，街道上到處都是廝殺的身影，路邊倒伏着尚未失去體溫的屍體。
同時，還有不知道多少心懷歹意趁機作亂的身影。
轟——
一腳踹開了一家商鋪緊閉的大門。
隨後一羣蒙着面的傭兵們便衝了進去，兩刀砍死了這家商鋪的主人，直接把孩子扔進了水缸裏，然後便在水缸前強暴了這裏的女主人，最終掠奪走了這裏的財富。
然而他們這一羣傭兵剛剛走出了商鋪便迎面撞上了殺紅眼的風吹團傭兵。
身材高大的‘美女’梅里絲看到了這羣畜生的所作所爲，一聲怒吼然後拔出了雙手大劍撲了上去。
“梅里絲！”
而其餘風吹團的的同伴們微驚，想要阻止他們的審訊官但卻沒有攔住。
梅里絲已經拔劍衝了上去，無奈之下衆人不能放任梅里絲一個人去送死，只能拔劍跟着一起殺上去。
風吹團的人多管閒事，而這羣強盜自然也不是喫素的。
叮叮噹噹——
於是兩夥傭兵便在街道上大打出手了起來。
這就是如今潘託斯城中的亂局，守備隊和傭兵打，傭兵和傭兵打，同時守備隊和傭兵一起蒙上面去打砸搶燒。
反正今夜過去了守備隊贏了可以把罪名推到傭兵們的身上。
而傭兵們如果輸了連命都沒有了，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