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有些沉重了，幾個小姑娘都不敢接口。
李杜英臉上也有些訕訕的，反而一直安靜的郭飛燕卻突然道：“慧濟大師說的也未必準，襄王殿下福澤綿延，定能長命百歲的！”
秦雲璋聞聲看向她，郭飛燕臉上立刻浮現一片嫣紅。
“慧濟大師醫術高明，且宮中御醫們都束手無策，是我命該如此。”
郭飛燕臉上一片哀傷：“不會的，一定會有辦法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定有人醫術比慧濟大師更高明！襄王殿下不能灰心喪氣啊！”
李杜英偷偷打量秦雲璋的神色，見他目光遙遙落在陸二小姐的身上，便知道，他這是有些不耐煩了。
“走，咱們看菊花去，這邊兒的菊花不漂亮。”
說完她便一把拉住了郭飛燕的手，拖着她往前走，郭飛燕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拖得一個踉蹌。
“快走快走……別惹我舅舅煩了。”李杜英小聲說道。
“襄王殿下他……”
……
“陸二小姐好生威武。”秦雲璋噙着一抹笑，緩緩走到陸錦棠跟前。
“襄王殿下，看戲看的開心麼？”陸錦棠擡眼看着他。
襄王擡腳靠近她：“本王可不是來看熱鬧的，本王是有正經事情問你。”
寶春一愣，立即上前，伸手把陸錦棠護在身後。
秦雲璋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擡手隨意一揮。
寶春立時蹬蹬蹬倒退數步，噗通一聲，跌坐在地。
“我與你家小姐有話說，你躲遠些，不許偷聽。”秦雲璋冷聲說道。
寶春不忿，還要上前。
陸錦棠知道，她們兩個聯手也不是襄王殿下的對手，故而回過頭，對寶春點點頭，讓她在假山外頭待着。
“針已經打造好了，什麼時候開始醫治？”秦雲璋俯首，故意離得她很近。
她身上莫名的有種淡淡的草藥香氣，讓他忍不住想上前嗅一嗅。
可他剛靠近一步，陸錦棠卻伸手抵在了他胸膛上，兩人之間隔出了一臂的距離。
秦雲璋低頭，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細軟手掌，臉上的鋒芒不由柔和下來。
“和襄王殿下一起看戲的，又是什麼人呢？”
秦雲璋笑了笑：“原來你早知道有人在窺探。”
陸錦棠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是麗珠公主的嫡女，杜英縣主。麗珠公主和駙馬爺十分寵愛她。”秦雲璋低頭，目光灼灼落在她的臉頰上。
“原來是麗珠公主的女兒，那她……”陸錦棠的話未說完，突然聽到一陣叫喊。
像是從院牆那邊傳來的，還有撲通撲通的水聲。
“怎麼回事？”陸錦棠微微凝眉。
秦雲璋側耳細聽，“似乎……有人落水了。”
出於醫生的本能，陸錦棠提起裙襬就往聲響傳來的方向跑。
秦雲璋也立即跟了上去。
繞過院牆，果然見湖邊圍了許多的人，嘁嘁喳喳十分吵嚷。
“臉都青了……”
……
圍在前頭的人議論紛紛，陸錦棠被擋在後頭，看不見裏頭情形，單聽見議論更叫人着急。
“請讓一讓！”陸錦棠說道。
旁人看她一眼，見她面生，並不理會她。
秦雲璋提步走到她身後，清咳一聲。
“是襄王殿下……”
周遭的人猛然一驚，不需襄王開口，自動向兩邊讓出一條路來。
陸錦棠上前，只見人羣中躺着一個小姑娘，從頭到腳都是溼噠噠的淌着水。
那小姑娘不過五六歲的年紀，稚嫩的臉頰已經泛了青色。
“太醫怎麼還沒到？”小姑娘身邊跪着的老嬤嬤慌張叫道。
陸錦棠上前，半跪在小姑娘另一側，用手試了試小姑娘的鼻息，然後兩手交疊，在小姑娘胸口上按壓了兩下。
“你幹什麼？”老嬤嬤喝道。
陸錦棠根本顧不上理她，繼續施行溺水急救措施。
“你是什麼人？你在幹什麼？”老嬤嬤伸手推她。
“不想讓她死，就別攔着我！”陸錦棠擡眼，厲聲對那嬤嬤吼道。
氣勢洶洶的老嬤嬤，生生被她的眼神和語氣給嚇住，退到了一旁。
片刻後，那小姑娘突然吐出幾大口水來，難受地咳了兩聲。
“活了！活了！”
周圍的人看到小姑娘咳嗽，立時驚喜大叫。
陸錦棠抹了抹額上的汗，嘴角露出會心的笑容。
那小姑娘卻猛然睜開眼睛，“啊——”大叫一聲，猝不及防的抱住陸錦棠的胳膊。
“姐姐救我！姐姐……”
小姑娘像是被嚇傻了，抱着陸錦棠的胳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沒事了，你已經沒事了。”陸錦棠輕撫着她的頭，溫聲說道。
“喬喬，喬喬！”
一位衣着華貴的婦人，神色倉惶地跑了過來。
她衝過人羣，將渾身是水的小姑娘抱進懷裏，臉色緊張又蒼白。
麗珠公主也面色凝重，跟隨那小婦人上前來。
“見過公主……”周遭人紛紛行禮。
陸錦棠看了麗珠公主一眼，心下猜測着，這落水的小姑娘和抱着她的小婦人，身份也許不簡單。不過她已經救了人，這兒沒她什麼事兒了。
她不動聲色的悄悄後退，豈料那叫喬喬的小姑娘，卻忽然擡頭指着她。
“是這個姐姐救了我！”
霎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順着小姑娘的手指，落在了陸錦棠的身上。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陸錦棠頓住腳步，微微一笑。
“你是哪家的姑娘？”地上的小婦人揚聲問她。
陸錦棠頷首道，“鴻臚寺丞陸雁歸，正是家父。”
“你是陸二小姐？”麗珠公主詫異道，“原來就是你呀？”
那小婦人看了麗珠公主一眼，麗珠公主連忙上前，親手扶了那小婦人和小姑娘起來。
這小婦人當真是不簡單，連堂堂麗珠公主對她都客客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