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嫡女醫策,權傾天下 >083發病
    他似乎極力隱忍着什麼,渾身暴汗,如同剛被人從水裏打撈上來一樣。

    陸錦棠嚇了一跳,立即上前爲他診脈。

    他卻忽而出手,猛地扼住陸錦棠的手腕,手勁兒大的,幾乎要把她的腕骨給捏碎了。

    陸錦棠疼的悶哼一聲,立時擡手捂着嘴。

    這馬車的車廂,隔音可不好。

    “你放手,我給你施針,幫你穩住心脈。”

    秦雲璋似乎是聽到了她聲音,平靜了許多,可額上仍舊一層一層的往外冒着汗。

    肉眼都能看到他額上青筋一跳跳的,哪還有平日裏那個面若美玉的男子模樣!

    陸錦棠立時拿針,在他鬢角,耳後,後頸,肩頭猛紮了幾針。

    秦雲璋張開眼睛,一雙眼眸看不見平日裏的一絲清亮,反而佈滿了血絲……他微微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喉嚨裏只發出如兇獸一般的低吼……

    饒是陸錦棠比平常人都鎮定,此時,她心底也在打鼓。

    這究竟是什麼病啊?

    該死的,她到現在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但她又不敢分神多想,立即拿匕首割開他身上的衣服,便手法極利落地落了針。

    馬車不知顛簸了多久,跟着馬車走的兩個丫鬟和廉清相顧無言,皆是緊張又防備,忽聽裏頭傳出一句:“廉將軍,麻煩倒杯水給王爺行麼?”

    廉將軍立即去找了水進來,卻見秦雲璋已經恢復了平靜,倚在車廂壁上,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廉清大喜過望,腿一軟,差點給陸錦棠跪下來。

    陸錦棠抹着頭上的汗,虛脫般嘆了口氣:“我先出去……”

    “等等。”

    秦雲璋接過杯子,讓廉清出去。

    “你害怕了麼?”他聲音很沉悶。

    “你每次發病,都是這樣?”

    “這次是最輕的,大約是上天也可憐我,讓我遇見你。”秦雲璋失聲冷笑了下,然後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流動的情緒頗有些複雜。

    “最輕的?”

    “我曾咬傷過太后,打傷過廉清,還險些……傷了先帝……”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個怪物,對不對?”

    陸錦棠靜靜地看着他,心裏突然有些難受。

    “發病時,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慧濟大師說,我活不過二十二歲的時候,我心裏……其實是高興的,終於不用像個怪物一樣活着了。”

    “所以,我即便只能治標不治本,你也是願意的?”陸錦棠聲音低低的。

    “對!我願意的,只要能不讓我發狂,不用變得如怪物一般,活不過兩年有又什麼關係?”秦雲璋臉色蒼白,卻帶着笑意。

    陸錦棠心頭一疼,尊貴如他,竟被這病折磨的連生存的渴望都沒了。

    “你開始說,你能治病,不能救命,那會兒我還挺開心的!”秦雲璋扯着嘴角道。

    “可是後來,和你相處的越多,我才發現自己變的越來越貪心……我想多活幾年,我想……把你娶回去,想讓你做我的王妃,給我生一大羣健康活潑的孩子……”

    他徑自說着,語氣也軟綿綿的,毫無生氣。

    可他的眼睛,卻是那麼明亮,猶如盛開在夜裏的焰火。

    “我……我去想想你的病症,好定下初步的治療方案。”陸錦棠受不了這份心痛,匆忙起身。

    “嚇到你了麼?”他突然又問。

    她只能神色倉惶地躲了出去。

    可他想爲她多活幾年的話,卻餘音嫋嫋,一直迴響在她的耳邊,揮之不去。

    陸錦棠像是逃避似的,一遍遍回憶自己背過的,見過的藥方……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她猛地一愣!

    “我知道那迷香的配方爲什麼似曾相識了!”

    “小姐說什麼?”寶春立即湊了過來。

    “它很像顧子煜慣用的手法。”陸錦棠語氣幽幽。

    “顧郎中怎麼了?”寶春一臉茫然。

    陸錦棠凝眸,倘若下迷香放倒鏢師,並且放火引起騷亂的人是顧子煜,那麼他想要找到的東西是什麼?

    小山知道,卻不肯說!

    這一切,會不會都跟閻羅讓她找的那本書有關?

    她能穿越到這個時代來,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緣故?那本書究竟有什麼值得閻羅重視的地方?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在陸錦棠的腦子裏冒出來。

    晌午停下歇腳打尖的時候,秦雲璋臉上已經看不出病態了。

    他拉了陸依山,不知在聊些什麼。

    廉清再見陸錦棠時,態度卻變了許多,不但主動給她端茶倒水,連看她的眼神都透着股敬畏。

    “廉大哥,這點兒小事兒,叫寶春、芭蕉做就行。”陸錦棠被廉清弄得很不自在。

    廉清這才拱手行禮,退到一邊。

    秦雲璋卻忽的湊上來,附到她耳邊開玩笑道:“這小子是被我打怕了,往常我發病的時候,他從沒好果子喫,即便他把我捆起來的時候,也免不了在我手裏喫虧,以後他不用受這些了,所以感謝你呢!”

    他說的輕快隨意,還颳了下陸錦棠的鼻子。

    陸錦棠卻兀自心頭一酸。

    堂堂王爺,尊貴的皇室,卻要像個瘋子一樣,被人捆起來……他心裏不知道會有多惱恨,多痛苦?

    即便是自己,也不一定有勇氣捱到現在吧?

    看着和陸依山有說有笑的秦雲璋,陸錦棠突然覺得,以往,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看清過他……

    他,和印象裏似乎不太一樣。

    秦雲璋對她舉了舉杯,呵呵一笑,仰頭灌下一杯清茶。

    他眼眸清亮亮的,如瀲灩的湖面鋪滿了陽光。

    飯畢啓程的時候,陸錦棠聽到秦雲璋低聲同廉清說,“連夜趕路,下個驛館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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