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端情況下,身爲人類會做出怎樣瘋狂的選擇,即使是託蘭自己也無法預料。
在族長地窖中見到過失去生命的肢體,在裝滿垃圾的飛艇上也見到過生者逐漸腐爛的過程。
奪取同類的生命,看似很簡單的七個字,真正去做過後,纔會知道有多大的衝擊力。
這段與流星街的其他孩子廝殺的日子,讓託蘭發現自己進步的速度不怎麼正常,雖然目前來看這一點對於活下來更有利。
託蘭依然將格羅特·比德斯這個名字在腦中畫了個重點符號,這位穿着黑幫服飾的先生在族地給小孩子分發的“糖果”,果然對身體是有影響的,就是不知道會有什麼副作用。
隨後託蘭將“三歲金毛小孩”也在腦中畫了個重點符號。
由於和自己同齡的三七分相處過大約兩週多,依照他的性格不可能會做出散播託蘭有藥這樣的事,而且三七分已經傷愈,憑他的能力,搶一些普通藥品還是很輕鬆的。
自己在流星街接觸過的另一個人,就是金毛小孩子,十有八九散播消息的就是他。
不過託蘭對此沒什麼生氣的感覺,如果不是這波搶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纔會真正融入流星街。
羊在掠食動物聚集的地方只會被被分食,流星街中存活下來的都是些長着利齒的野獸。
最開始,託蘭會記下自己奪去生命的數量。直到某一天,託蘭停下了這種沒有意義的計數,因爲自己已經忘記了最初沾染人命時的複雜感受。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流逝。
爲了不留下讓他人追蹤到的痕跡,託蘭再沒有記過日記,對於時間並沒有太多的感觸,只能估計自己大概已經在流星街度過了半年的時光。
雖然與當初遇到的三七分差距還是大的驚人,但是至少在同齡的小孩子中,這半年時間託蘭已經有了一點名氣。
因武力在同齡人之中出名――這是不可能的。僅僅半年,在武力方面強過從小就在流星街長大的孩子簡直是天方夜譚。
託蘭覺得自己如果沒有――爲流星街的女孩成功做了剖腹產手術這樣的名聲。也許會更好些,不至於三天兩頭都有人威脅自己去救他們的同伴,處理一些腸穿肚爛的傷口。
善良與同情?不,在流星街生活一段時間的託蘭早就沒有了這種東西。
只是將自己在族地背過的醫學書籍付諸實踐的機會十分難得,有些知識,只有實際操作過才能真正融會貫通。
託蘭根本就沒想到這樣簡陋的環境中手術能成功。
託蘭會醫術這條消息很快就在這片孩子衆多的小小的聚居區傳開,在這短短半年,流星街人對於同伴的珍惜,讓託蘭感到了難得的羨慕之情。
這些爲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代價的流星街人,同伴之間的感情卻十分細膩且堅固。
半年的時光,足以讓託蘭·尼萊法去慢慢讀懂流星街。
這裏有密集的人口,惡劣的生存環境,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的戰鬥與流血衝突……還有託蘭目前還無法理解的屬於流星街的團結與瘋狂。
團結。
這是託蘭所能找出的最能形容流星街人的形容詞,雖然聽起來十分不可思議。
託蘭要收回初到流星街時自己對這個地方的評價。
流星街。
並不是什麼糟糕的地方。
對這裏的居民而言,這裏承載着他們的意志與瘋狂。
……
『我們不會拒絕任何東西,所以,也別從我們手上奪走任何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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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x月x日,託蘭·尼萊法遇到了流星街中少見的一幕,據託蘭個人表述,其實見到女孩難產時,自己並不想去幹涉,本來打算讓她自生自滅……
雖然背過族內的醫學書籍,但是從未實際上手也不可能上手做剖腹產手術的託蘭,進行了他庸醫生涯中的第一場手術。
不逼一下自己,怎麼能知道自己做不做的到呢?
……
託蘭將嬰兒交還給他還未恢復完全的母親,所幸母子平安。
……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