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擋住嘴部的設計讓託蘭只能聽見飛坦的聲音,卻沒法看見表情表情。
沒有毀掉,也就代表還算是滿意囉。
依據某套裙子來做改動的,反正已經改成了這樣,都可以稱得上面目全非,而且材料還是黑色皮質,託蘭並不覺得會被發現這件能夠遮擋住全身的長袍,其實用了裙子的樣式。
“嗯……的確是袍子沒錯。”
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功力,大概是託蘭除了戰鬥力以外,進步最大的地方。
雖然樣式結合了裙裝的設計,但是這種能遮擋半張臉的面罩狀領子,是託蘭經過仔細考慮後縫好的。
一直覺得飛坦比起露臉更偏向隱藏一些,這只是託蘭的說法之一而已,並不是真的理由。
“那個,出於好奇,我可以知道三七分你深夜去做什麼了嗎?食物充足,附近也有水源,那隻鬼王還弄了只鬼過來打發時間……”
託蘭是沒指望能得到回答的,飛坦在不生氣的情況下話很少,基本上託蘭說上幾句才能得到一句迴應。
能夠在生氣的時候還語句通順流利至極地倒着說話,飛坦還真是與衆不同。
第一次見到飛坦倒着說話,是在與‘零餘子’的那場實力懸殊的戰鬥中。
當時沒有開念,鬼的恢復速度又快,而且除了零餘子之外,旁邊還有一隻在觀戰的下弦鬼。
如果不是託蘭當時那種空間跨越恰好在那時候發動,兩個小孩都打算好殊死一搏,至少死前帶走一隻鬼做墊背。
後來託蘭也有試過倒着說話,如果不在腦中調整語序,就會結結巴巴,斷斷續續說些凌亂無邏輯的東西。
自己試過後,才知道要流利的倒着說話有多難。
“行竊。”這是飛坦給託蘭方纔問題的回答。
“深夜行竊什麼的,聽起來還蠻不錯。”託蘭果然看見了一個小包裹在飛坦的手中,想必這就是今夜的收穫。
“到底搶了什麼好東西,居然這麼神祕。”
看包裹的形狀,裏面裝的似乎是柔軟的物件,也不像是很重的樣子。
注意到託蘭盯着小包看,飛坦直接將它丟了過去:“別看了,給你的。”
“唉?給我的?!”聽到這話託蘭當場愣住,連自己被小包裹砸到都沒反應過來。“真的是沒想到啊,你居然會送我東西。”
“並不是贈予。”飛坦抖了抖自己身上託蘭縫製的皮質衣袍:“這是交易。”
託蘭迫不及待地打開小包裹,裏面放置着一套純黑色帶着暗紋的羽織。
做工精美,大小也剛好合身。
本來披的灰色羽織確實已經有些破舊,託蘭用布頭在新羽織內側縫了用來藏藥劑的口袋後,就把羽織換了。
“還有這邊那個奇怪的鬼王派了鬼給送過來求和的………”託蘭正打算與飛坦說鬼舞辻無慘的事,卻發現癱軟在石塊上的零餘子早就消散。
天邊那一抹橙紅的輝光,不知何時已灑滿大地。
“既然都沒了,那就算了吧,反正鬼什麼的和我們也沒多大關係。”發現零餘子已經消失,託蘭無奈的可惜了一下被錯過的研究材料。
“練習什麼的可不能落下,這邊除了鬼全是些普通人嘛。就算是鬼,那個戰鬥經驗簡直讓我沒法看,要想進步還是得像上次來這個世界時一樣對練……”
……
街道上很熱鬧。
因爲今夜荻本屋新來的花魁‘白姬’正在出行。
傳說這位花魁不僅髮色特別,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學、書法、茶道、短歌、圍棋、三味線,簡直可以說是集才貌於一身的難得一見的美人。
聽聞服侍她的侍女形容,那是一個對女孩子溫柔又體貼,擁有橡白髮色和如彩虹一般的瞳孔,時不時還會垂淚,如神女般美麗的女子。
“花魁道中,是這裏的民俗儀式啦,看起來是挺氣派的,但是那個衣服非常重呢,還要踩着30釐米高的木屐。”今日在街道恰巧碰見了花魁遊行的託蘭和飛坦也就遠遠地看了看這種民族儀式的陣仗。
“前面是龜公開道,中間那個踩着像高蹺一樣的木屐走的慢悠悠的就是花魁,後邊呢是所謂負責伺候花魁的‘新造’,也就是類似遊女見習生的這種……”
本來正在喋喋不休的託蘭突然止住了話頭,盯着花魁遊行的隊伍皺了皺眉。
“怎麼,那遊行隊伍有問題?”飛坦順着託蘭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一個有着彩色眼睛的女性鬼,臉看不太出來具體長什麼樣子,畢竟花魁的整張臉都被塗白。
“梳着橫兵庫髮型,盤起的髮髻像蝴蝶翅膀一樣,後邊還用花鈿繫帶打結的那個有着橡白髮色的花魁……”
託蘭盯了她許久,不論怎麼看都覺得眼熟的不得了。
“鬼這個種族……還能隨便改變性別的嗎?”
飛坦回憶了一下他遇到名爲‘俊國’的惡鬼時那隻鬼成年人的姿態。“幼體與成體之間的轉換,是有的。”
“那麼性別?性別能改嗎?我見到過一隻鬼和這個花魁特別像,簡直就像同一個人。”
託蘭回想童磨與自己見面時的表現,真的是看不出來啊,明明勾搭妹子如此順手開口閉口可愛的女孩子,想不到童磨你還是個女裝大佬。
記得當時問過童磨的職業,他不是親口說他是個教主嗎?
這是教派破產之後……
做了花魁?
誤會你了,童磨,原來你是這麼勵志的一隻鬼。
……
童磨當然注意到了託蘭和飛坦,畢竟一個是無慘大人最近親口說過擁有赫刀的少年,自己還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甚至因爲輕視險些被控制。
另一個……
無慘大人專門給給上弦鬼播放過記憶,能釋放太陽,宛如天照神轉世一般可怕存在。
對鬼來說――是天敵。
每次想到那個少年,童磨都能感覺到自己體內屬於無慘的那部分會帶來激烈的情緒。
『吶,無慘大人,這種激烈的情緒,一定是熱情吧?』
遠在無限城的無慘感受到童磨的想法,鏈接了童磨的視線。
『花魁道中?看來在吉原混的挺好,你那個極樂教百年之後再建也是一樣的,現在就安分的呆在花街。』
『可是,無慘大人~我們真的要待到那兩個人類老死嗎,感覺會很無聊誒。』
化名‘白姬’在荻本屋做花魁的童磨還是玩的很高興的,時不時還能和墮姬聊聊怎樣喫人口感最好之類的話題。
『無聊的話,明天日出時出去走走。』由於童磨遊行的隊伍已經遠去,無慘並沒有在他的視角中看見託蘭與飛坦的身影,所以只當他是又犯了病。
『日出時出去作爲鬼的我會死的~無慘大人。』
童磨面上帶着常年僞裝出來的表情,有着如同神明代言人一般的感染力,瞬間讓出來看熱鬧的男男女女盡皆沉醉於花魁‘白姬’的美貌之中。
『那就去死。』冷淡地說完這句,無慘直接斷掉了鏈接。
因爲路上見到這位做了花魁的男鬼,所以託蘭一邊將這事跟飛坦吐糟,一邊立刻決定換個地方去玩。
託蘭雖然與童磨只有一面之緣,卻已經能確定他是個在變態程度上與西索半斤八兩的麻煩傢伙。
爲了防止受到辣眼睛的精神攻擊,託蘭安排了輛馬車載着兩人前往下一個鎮子去逛。
錢是不缺的。
因爲最近幹了幾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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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
一位絕代佳人被賣入荻本屋,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貴氣。
藝名爲‘白姬’,傳說是家道中落的貴女。
凡是見過她容貌的人,無論男女,都覺得自己見到了墜落凡間的神女。
橡白色的發,彩色的眼瞳,令人見之難忘。
這些白姬的崇拜者們並不知道,那美豔無雙,仿若女神的‘白姬’她――
他是個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