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了電話過去,通了,半天沒有人接。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電話那頭忽然傳來嬰兒哇哇的啼哭聲。
閆美華家的兩老,一個去醫院陪護了,一個在家裏帶着沒斷奶的娃,忙亂可以想像。
我簡單的問候了兩句,便急急掛斷了電話,怕耽誤了閆阿姨的活兒。
閆美華沒有病,根據醫院的檢查,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可以致她昏迷的病,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只是無法醒來。
這一個接一個巧合,夢與現實的銜接,不得不讓我警惕起來。
昨晚上老媽沒有回家,只交待說有事,沒見着她我也不好在電話裏追着問我做夢夢見她的事。
如果沒有閆美華的昏迷,那個夢也只是一般的夢罷了。但夢境中的延續到現實,似乎只有我才知道閆美華突然“睡着”的原因是因爲她被車撞了
傍晚,媽媽終於拖着疲累的身體回來了。
媽媽輕拍她的肩,溫柔輕聲說:“蕾蕾,叫姐姐。”
這個三歲的小女孩,圓圓的大眼睛隱藏在剪得格外齊平的bobo頭髮型底下,含着淚花怯怯的望着陌生的環境,不敢叫人。
望着望着,就低低的哭了起來。
“蕾蕾的媽媽昏迷了,在醫院醒不過來,她是一個單身的母親,家裏沒有大人了”媽媽心疼的抱起小女孩,在懷裏哄着,“她是媽媽同事,平時和媽關係也很好,反正你在家沒有事做,就幫忙帶一下孩子吧。”
面對又一幕夢境變成的現實,我只有張大了嘴巴的份。
現實中的蕾蕾和夢裏的蕾蕾不一樣。
夢裏的蕾蕾比較冷靜,乖巧得像個芭比娃娃,在某些時候,還能一語中的的指出關鍵的一點,指引我戴上眼鏡看世界。彷彿是個洞悉一切的小大人。
現實中的蕾蕾來到我們家後,除了哭着喊媽媽,就只有哭着找媽媽。
這天晚上,一直哄到了半夜,可憐的蕾蕾纔在極度的疲累中,含着眼淚入睡。
因爲帶她是我的任務,所以媽媽把她安置在了我的牀上。
看她睡着,我躡着腳尖輕輕的掩上了門。
客廳外,媽媽和爸爸正坐在沙發。媽媽臉上難掩疲累,昨晚上,她應該就是在蕾蕾的家帶了她一晚上吧。
“媽媽。”我走過去,坐在媽媽身旁,輕聲問道:“蕾蕾的媽媽受傷了”
媽媽道:“沒有,她是在工作的時候突然昏倒的,事先沒有預兆,並且,也沒有受到任何碰撞。”
情況和閆美華一模一樣啊。我心裏一跳,越發覺得那個夢和這兩起事件絕無巧合。
“媽媽,昨天,閆阿姨家的閆美華姐姐也在廣場上昏倒了。”
“啊”媽媽驚呼一聲,“怎麼會這樣”
“醫生檢查,她沒有外傷,也沒有疾病。”
“媽媽,你說,如果閆美華姐姐和蕾蕾媽媽一直昏睡下去的話,她們會死掉嗎”
“怎麼可能會死
掉呢”爸爸在旁邊插嘴,“如果她們一直不醒的話,最多是個植物人吧,醫院會給她們輸營養液,不會死掉的。”
也許夢不一定準,但眼前這個時候,我覺得夢中的一切纔是現實中疑問的答案。
我緊緊的盯着媽媽表情,一動不動的。
然而,媽媽最終沒有說出如夢境裏的話語。
“應該不會死吧”她猶猶豫豫的說,一副沒有自信的樣子。
夢與現實,終究是不同。
蕾蕾媽媽無人照顧,身爲好友又兼同事,媽媽和公司裏的人便輪流着去醫院給她看護。
閆美華也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帶小孩的日子,真是煩不勝煩,各種變着花樣,使出混身解數,只爲了哄她喫飯睡覺,伺候她放水粑粑這一丁點小事。
一丁點小事,也把我整得都沒有精神去開便利店了。
於是,天池便利店便關閉了兩天。
兩天之後,一天夜裏,午夜時分,我正躺在牀上累得四肢抽筋,腦子發緊,爬不起來的時候,關閉的衣櫥裏突然傳來敲門的咚咚聲。
是天池便利店裏的東西來敲門了。
自從我和天池便利店的關係更緊密了之後,和店裏的東西也變得更隨便了起來。
以往它們都是等我去了店裏纔敢走動的,這會兒,連我人沒入店,它們也敢反客爲主的敲起我的門來。
我忍着強烈的睏意拉開了衣櫥的櫃門。
門一開,一個東西從裏面滾了出來:“慕容白主人,小心點兒,有東西要接近你了。”
滾出來的東西居然是一個的瓷碗。
瓷碗很不起眼,但是聊了兩句才知道,附在瓷碗裏面的靈魂,前世居然是一個以乞討爲生的流浪占卜師。
占卜師
它所謂占卜的方法就是用幾個銅幣,丟在碗裏。兵哩磅啷一陣響後,看靜下來的銅幣呈什麼模樣。
雖然占卜的方法很簡單,簡單到沒有人信服。
可是這占卜師說自己向來佔得奇準,幾乎沒有一件出過差錯。只不過它占卜的人,都是死了只夠,方知它卜得準。這個瓷碗便是占卜師生前所用的瓷碗,所以死後它將自己附在碗裏。
她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與別的怨靈不同的是,她是看破了紅塵,繼而又看破了輪迴,不願再繼續投生罷了。加之她因爲占卜,得知了天池便利店的存在,便覺得這纔是適合她的最好歸宿,所以便藏身此處。
“你說有什麼東西要接近我”忍着睏意,我蹲在瓷碗的旁邊問道。
瓷碗裏叮呤叮呤的突然冒出三枚銅幣,敲着碗邊脆脆的響。
寂靜的夜裏,這響聲格外的清伶,細聽之下,還有讓人被勾魂攝魄的感覺。
我擔憂的看了一眼牀上,蕾蕾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