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一場對峙,她被你暫時打退了,也許正是重整旗鼓,我們要趁這時候,趕緊帶着孩子們逃出去。”
爲了抓緊時間救出樂樂和其他的孩子,我和隨利麒便向男孩打聽他病房的方向,並且同時要求他爲我們帶路。
小男孩摸着手裏的青蛙愛不釋手,聽到我們說的話,他揚起臉,天真無邪的眼神中透出一抹成人的憂慮。但很快,這抹憂慮便退去了,另一種堅定的東西進入了他的眼睛,他伸出手,遞給我:“來,姐姐,我帶你們去。”
我認出了這隻手。
這明明就是上次一直引導着我,給我指路的那隻小手啊。
沒想到手的主人卻是眼前的這般。
我激動的伸手握去,兩手一握,周圍的景色變了,眼前閃出一片蒼白。
又是瞬間回到了室內。
和上次所見的一樣,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地面。只是窗外的景觀樹不像上一次的那麼蒼白,這次可見一點黯黯的綠色,顯得氣氛更加的蒼涼,絕望。
“哇哇哇”
不同於上一次走了多久也沒有發現半點人跡,這次一出現,立刻聽到從病房中傳來的寶寶的啼哭聲。
這聲音挺耳熟的,好像是閆阿姨家的孩子。
我心裏一急,提步衝了過去。
長長的走廊裏這一次也開始有了人影,穿的是白色的大褂,好像是醫生護士之類的。有的端着盤子,藥水,有的兩手空空。我在他們之間穿梭,跑過之際餘光所見皆是面無表情的樣子,想來這些人物也是被幻想出來的棋子。
衝到哭聲傳出來的房間,發現裏面不只閆阿姨的寶寶,還有樂樂,並幾個一歲到三歲之間的孩子。
這個病房比一般的病房都大,像是個手術室。裏面並無多餘的陳雜物,只有幾張手術檯一樣冷冰冰的鐵皮高臺,高臺四個腳落設有活動式的鎖頭,固定的鎖着孩子的手手腳腳。
無論是樂樂一樣的三歲大孩子,還是閆阿姨家的一歲大的孩子,俱被這些鎖頭鎖着,呈解剖青蛙的姿勢仰躺着。
樂樂似乎被打了麻醉,雖眼裏淚水橫流,卻哭不出聲,只能無助又恐懼的盯着天花板。
閆美華的寶寶或是餓了,或是被嚇到,極不舒服的亂蹬着,哭得聲嘶力竭,已經漸漸有衰弱的趨勢。
別的小孩同樣被綁縛着,躺在牀上,有的在哭,有的卻已哭得累了暈了過去。
在這房間的角落裏,依稀有幾個貌似被丟棄的袋子,袋子是黑色的,其中一個袋口沒有繫緊,倒了下來,露出裏面的一截幼小的手臂。
那半截手臂,在手腕部分被人整齊的切了一個豁口,然後再往上,便一路是被剝了皮的紅色肌肉,因爲死亡的時間久了,那肉雖然沒有腐爛,卻呈現另一種異樣的黑色。
袋子周圍沒有血跡,證明屍體在裝進袋
子前,已經流乾了血。
隨利麒的臉上,也陰沉了下來,他的脣緊緊的抿着,咬牙切齒。
“姐姐,那是我的朋友丁丁。”小男孩的聲音帶有一絲悲愴的味道,“丁丁在這裏陪了我好久好久,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媽媽曾答應我,不會剝他的皮的,可是最後,她還是趁我睡着時將他的皮植到了我的身上是我沒有及時阻止媽媽,明知道她這樣不對我還順着她。但這次不會了,姐姐我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會把小朋友們帶出去的,加上這位哥哥你們快點把他們帶走吧,我不想讓媽媽再犯錯了。”
小男孩情緒很低落的說着。
雖然只有一隻眼睛包在層層的白布下,連完全的睜開都不可能,一直是半眯着,可我卻覺得那是一隻全世界最美麗,最善良的眼睛。
小男孩很懂事,可惜他的媽媽卻不是。
“你們誰也出不去”
陰冷的聲音從背後穿刺着我的耳朵,小男孩的眼睛一睜,含着淚盯着我們的身後。
病房的門口站着一個身姿苗條的女性,穿着高高的高跟鞋,沒有穿襪子,裙子到膝上一點的位置,是收腰的套裝。她的頭髮梳在腦後,盤成一個整潔的髮髻,沒有帶耳環,也沒有別的首飾。她挺直着腰桿站在我們身後,身旁還有一半多的空隙,我們卻覺得,出去的唯一出口,已經被她堵上了。
這女子,正是前面見到的,嚎哭着用毒蛇一樣的眼光盯着我們的女子。
想來,那一幕就是男孩子被燒傷的一幕了。
“媽媽”男孩委屈的叫着,女子眼神一厲,冷掃了過去。男孩立刻如虛影一樣消失了。
“沒想到是他把你們引來的,不過,沒有關係,凡是進了來的人,沒有出得去的”
女子的眼神漸漸變得陰狠,嘴角誕出一抹冷笑,驀然一動,她也消失了。
病房的門砰的一聲關上,玻璃窗外的光線全部暗沉了下來。我們撲過去看,外面的走廊消失了,樓道,醫護人員等也統統不見了。我們所在的房間彷彿沉入海底的船隻,除了裏面,外面皆是一片黑暗。
閆阿姨家的寶寶被驚得又哭了起來,聲音很啞,一下一下的聽着很難受。
隨利麒焦急喊着:“先解開孩子”
我便和隨利麒衝到一張張高臺牀邊,試圖解開鎖着他們手腳的東西,摸了半天,卻發現那竟然都是些死鎖,除非砸爛,否則根本打不開。
“用念力用想像力切開”隨利麒給我提示道。
我忙閉上眼睛,按照秀秀曾經多少次告訴我如何使用念力的經驗,還有想象着前一次的經驗把這鎖頭打開的樣子。可是這鎖頭上明顯加入了那個女人更強悍的念力,無論我怎麼用力的想,睜開眼睛再看那鎖頭仍然紋絲不動。更慘的是,我發現那鎖頭竟然縮小了,咯得孩子白嫩嫩的手流出了紅色的血液,手掌泛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