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韓之琴和攝像小哥兩人回不遠處的員工宿舍,溫芃轉頭對站在她身側,暫且沒有回去打算的殷切說。
好像喝了酒之後的殷切格外愛笑,他個子很高,看溫芃總是得略微低着頭,“不行,我得送你到家,現在挺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我都多大人了,現在也還早,不過九點多,哪就不放心?”溫芃失笑,殷切這性格有點可愛啊,“再說,你喝了挺多酒,回去休息不好嗎?”
“女孩子多大都需要保護,所以我必須安全送你到家。”不知道是不是酒勁兒上來了,殷切固執得溫芃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答應他。
在出租車上,溫芃擔心氣氛尷尬,於是主動提起話頭問他,“殷切,關於以後的方向,你有什麼想法嗎?”
側頭看溫芃,殷切想了幾秒說:“我從小就想做歌手。”
“我母親是一個律師,她希望我也做律師,所以高考後我填報q大音樂系的志願,被她改成了法律專業,父親沒攔着。我跟他們鬧翻了,入學第一天我就辦了休學,瞞着他們進入心動娛樂當練習生。”
提起父母,殷切情緒難掩低落,他看向窗外,“走到現在,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也沒有動搖過。我要成爲一個真正的歌手,不僅僅是向母親證明我可以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也是想告訴我自己,即便沒有父母牽着我,我也可以一步一步走下去。”
“是不是聽起來很像小孩子爭一時意氣?”他回頭看着溫芃笑起來。
溫芃點頭,“但很厲害。”
她當年從一個只會尷尬瞪眼演戲的菜鳥,成長爲流量裏的演技扛把子也只是想證明自己而已,那時候的她比現在的殷切年紀還小,何嘗不是意氣之爭,但後來她站到了別人意想不到的高度不是嗎?
只要結果是好的,誰管它最開始是不是一個幼稚的決定。
“你會成爲一個歌手的。”
和她四目相對,殷切頓了一瞬,忽的轉過頭去閉上眼睛。
這是第一次有人用那麼篤定的語氣告訴他“你會的”,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心裏發酸。
“嗯。”
知道小朋友可能有點上頭,溫芃沒再招惹他,心裏悄悄笑,她以後是不是可以轉行當鼓勵師?
路過小區外面的便利店,溫芃讓殷切等一會兒。
“喏,醒酒茶,”殷切愣愣地伸手接住,溫芃衝他笑笑,“你照顧別人一套一套的,對自己也太隨意了一點。明明還是個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打開醒酒茶抿了一小口,他微微皺眉,不太高興溫芃小看他。
“行行行,是姐姐的錯,行了吧?”纔不和小朋友計較。
聽得出溫芃的敷衍,但殷切沒再反駁,默默跟在她身後,送她到家門口。
沒多做停留,殷切確認溫芃進了家門,就回去了。
電梯裏,他用溫芃剛還給他的圍巾裹住自己,一口喝完了醒酒茶,但好像更醉得厲害了。
***
明明只是短暫的擁有了一下貓,何必這麼捨不得呢?
溫芃嘆了口氣,懶得從鞋櫃了重拿一雙拖鞋,將就套上了放在玄關處的粉色拖鞋。
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溫芃陷進軟乎的沙發才注意到早上自己留的紙條翻了個面,上面好像還有字。
她伸手去拿,又看到了地毯上鋪着一塊手帕。
“抱歉,在你家裏不小心睡着了,給你帶來了麻煩,以及胖橘打翻了杯子裏的水,地毯溼了。明天我會賠你一張新的地毯,再次謝謝你收留胖橘。——江赫也”
江赫也的字很漂亮,就像他的人設那樣,風格溫潤親切,但看到他差點寫錯的落款,溫芃還是沒忍住笑出聲。
她沒猜錯的話,他大概是想寫“賀江”的吧,簽名籤多了的後遺症。
收到了人家的留言,沒道理不回。
溫芃拿出手機編輯好短信,給他發過去。
“江先生,晚上好,您的留言我看到了,其實您不必那麼客氣,地毯溼了吹乾就好。您的手帕回頭我會洗乾淨熨燙平整,差人給您送回去,麻煩您代我向胖橘問好,祝您和胖橘生活愉快。”
手指懸在“發送”按鈕上,溫芃忽然想到之前檢查的事,猶豫要不要提醒江赫也去醫院看看。
雖然不是面對面交談,溫芃還是覺得用短信說起這事兒有點尷尬,糾結了一小會兒,她暫時放棄戳江赫也的痛處,直接點擊發送。
就讓可憐的江赫也自欺欺人一會兒吧,她真是個好人。
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江赫也收到溫芃的信息,打開一看,又看看窩在牀上捲成一團的胖橘,他嘴角翹起來。
“胖橘,溫芃讓我替她向你問好。胖橘,晚上好。”
“喵~”知道了。
隨便擦了擦溼潤的頭髮,江赫也坐在牀沿打開手機購物軟件,開始認真挑選地毯。
溫芃不要他賠是一回事兒,他賠不賠是另一回事兒,他纔不做那種闖了禍不負責的人,儘管這禍不是他闖的,是他家胖橘小朋友闖的,但是作爲舅姥爺,他得給它收拾殘局。
很少用購物軟件,江赫也左挑右選,都挑花眼了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毯。
背後胖橘在胡鬧,有一下沒一下的撓他浴袍玩,江赫也頭疼它這愛闖禍的性子,但又無可奈何,咬牙切齒地揉了它腦袋好幾下,心裏這兩天積攢的火氣才消了些許。
莫名其妙捱了一頓挼的胖橘扭頭就是一口,咬在江赫也的虎口,趁江赫也喫痛鬆手跳走,蹲在飄窗臺上盯着江赫也。
這鏟屎的是不是瘋了?
看着沁出血的牙印,江赫也沒生氣,反而給胖橘道了歉。
誰讓他控制不住自己對那個女人好感飆升,卻拿無辜的胖橘撒氣呢?
胖橘不接受道歉,打定主意一晚上不理這個鏟屎的,傲嬌的邁着貓步回久未寵幸的貓窩。
叫也叫不回來胖橘,江赫也失笑,果真這貓和那女人一樣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