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棟的確是醒了。
微微側着頭。
眼睛卻是緩緩的睜着。
夏央央站在門口，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但是那邊夏良棟卻是緩緩的擡起一隻手。
夏央央連忙走了過去，抓住夏良棟的一隻手：“爸爸。”
夏央央吐出這兩個字，就已經泣不成聲。
夏良棟的呼吸微弱，每呼吸一口，似乎都用盡全部的力氣。
“央央，別哭。”
夏良棟用盡力氣吐出一句話。
雖然說的很費力，要仔細辨認才能聽的清楚他在說什麼。
但是夏良棟卻是強行將氧氣口罩摘掉了。
夏央央制止：“爸爸，你要做什麼？”
夏良棟似乎大口的喘氣，最後平靜了下來：“丫頭，爸爸想跟你說說話。”
夏央央看着夏良棟。
剛剛知道他已經醒過來的那種狂喜漸漸褪去。
與此同時，卻是升騰起一種莫名的擔心和恐懼。
夏良棟雖然醒了，但是他的樣子卻有些反常。
夏央央想去叫醫生。
卻是被夏良棟抓住了手：“丫頭，陪爸爸說說話。”
夏央央最後還是坐了下來：“爸爸，你剛剛醒過來，需要好好休息。”
夏良棟似乎在慢慢恢復，摘掉氧氣口罩之後，口齒似乎清晰了很多：“央央，這段時間，你跟我說的話，其實我都聽到了。”
夏央央震驚。
這段時間，夏央央每天都跟夏良棟說話。
說了很多事情，從小到大。
夏央央說了那麼多，從來都沒有得到迴應。
但是夏央央沒想到，原來夏良棟都能夠聽見。
“央央，爸爸對不起你。”
夏央央緊緊的抓着夏良棟的手：“爸爸，過去的事情，我們都讓他過去，只要你好起來，我原諒你，以後，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
夏良棟的聲音無力，但是卻似乎帶着一絲笑意似的：“央央，爸爸不行了，爸爸要下去找你媽媽了。”
夏央央的心臟突然一緊：“不，不會的，爸爸，你已經醒過來了，以後滿滿會好起來的，你現在好好休息好不好。”
夏良棟搖了搖頭：“爸爸睡的太久了，不想再睡了，爸爸想聽你說話。”
夏良棟的聲音微弱：“好，我說話，但是你答應我，要撐住，醫生馬上就過來了。”
夏良棟扯了扯嘴角：“爸爸有你這個女兒，只覺得一輩子沒有遺憾，只是爸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
“爸爸，你別說了。”
夏央央只覺得哪裏不對。
夏良棟的眼神開始渙散。
“爸爸，你別嚇我。”
夏央央趕緊將氧氣面罩給夏良棟戴上。“爸爸，你不要睡，你不要睡好不好。”
夏央央有一種不好的直覺。
只要夏良棟現在睡過去，恐怕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可是，她不要。
她剛剛那樣高興，爸爸終於醒過來了，她那樣高興。
夏良棟的聲音模糊不清：“央央，你一定要幸福，答應爸爸，一定要幸福，不要計較過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