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不會。
她只會下難喫的泡麪。
這個時候東洋那邊應該已經出現了現代速食版的拉麪，但是遠遠沒有普及到京城這邊，何小滿就算想喫也沒地方去買。
摸了摸正在唱空城計的肚子，在看看勉強囫圇半飽的大白蛇，何小滿敢怒不敢言，就算她再天生神力再附加狀態，在這條大蟒的體積強勢碾壓面前自己只是個送菜的。
“我還要吃麪，這個給你。”說完，大蛇一張嘴，一顆紅彤彤的丸子軲轆到何小滿面前。
這是啥啊？內丹？
這大長蟲也太實在了吧？拿內丹換面喫你也是蠻拼的，這是24K純喫貨啊，何小滿頓時自嘆弗如。
不對，不應該是內丹，何小滿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外掛呢，倘若那玩意是內丹之類的即便不是天材地寶範疇起碼算個藥材吧？如果是的話佈告欄不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且這一思索，何小滿總算在驚懼讚歎中找到一直覺得哪裏很彆扭的根源。
這傢伙會說話也就算了，發出的聲音居然是何小滿，不不不，是劉香草的聲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跌打損傷藥，一半外敷一半內服，只要不是骨斷筋折，7天內包好。”
聽一條蛇用自己的聲音說着走街串巷土郎中坑崩拐騙的臺詞，何小滿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很不好的感覺。
“你爲什麼跟我說話聲音一樣？”何小滿並沒接那個藥丸子，反而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
“終南山中開靈智，苦修千年踏世間；百草山前吐橫骨，百草山後學人言；紅塵煉心尋機緣，你做弟馬我做仙；他日我列仙班去，保你子孫五百年。”
何小滿：……
告辭！
作爲一個耳濡目染聽着各種鄉野怪志傳說以及薩滿教的種種神奇長大的農村娃來說，何小滿明白，這是類似於仙家盤道的一種，算是小白蛇在自報家門。
說了自己修行所在，說了自己來的目的以及給作爲弟馬的福報。
可是何小滿現在用的是別人的肉身，她不能擅自做主代替劉香草答應供奉甚至是立堂口，人家好好一個高門大戶的少奶奶，怎麼被祂宇宙的屋主過了一水之後就成了跳大神的？
別說劉香草，即便是何小滿自己也不可能答應這件事，萬一出馬仙要做的事情與自己任務時間衝突或者內容相悖到時候她要何去何從？
所以說貪多嚼不爛，在某些情況下金手指並不是越多越好。
忽然想起這是自己的閨房，於是何小滿一把抓起那顆跌打藥丸，手指門口：“我沒有面給你吃了，快走不送。”
大白蛇“呼”的拔高身體，足足高出何小滿一個頭去，居高臨下俯視着她，豎瞳裏滿是鄙夷：“這等機緣，別人求都求不來，你竟然不識好歹往外推？”
“無福消受，還請見諒。”
到現在佈告欄都沒有任何提示，足見劉香草本人應該也不認可跳大神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
大白蛇燈泡一樣的眼睛倏然探過來，猩紅的蛇信子在何小滿臉龐不停吞吐遊移，大有一言不合就將何小滿當面條吞喫殆盡的意思。
何小滿眼睛隨着面前的分叉也在不斷移動，盯得眼珠子一度差點逃離眼眶。
何小滿忽然笑了。
施施然坐回到自己的牀上：“別裝了，敢喫我的話你早就開始搓飯了，你又不是某某教信徒，還要做餐前禱告。”
何小滿的話似乎戳破了大白蛇的僞裝，白光一閃之後一條鞋垂頭喪氣盤成一團，宛若黑夜裏一坨發着光的翔。
估計變身也是件力氣活。
“我能知道這麼好的事你爲什麼就是不肯同意嗎？如此亂世有本仙護佑着，你必定財源滾滾外加安全無虞，這兩天我已經瞭解到你所有情況，你現在處境很不好，他們都盼着你死呢。”
可不是。
這一點何小滿無比同意，劉香草已經被弄死一次了。
“我能知道這麼好的事你爲什麼非要選我不可嗎？這宅子裏這麼多人，甚至那邊還有專門供奉薩滿仙堂的，你怎麼不去找他們？”
“因爲你在絕境。”
何小滿語塞。
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一塊棒子麪餅子就可能讓餓紅眼的乞丐爲之拼命，一塊大洋卻不見得能令富紳彎腰去撿，權衡利弊之下，整個汪宅劉香草纔是那個最廉價的契約者。
白色鞋帶向着何小滿蜿蜒而來，順着梨木牀腿往上爬，何小滿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坨白色的翔盤踞在自己的牀榻之上，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總有一天她會因爲到處做任務而變成一個萬物無懼百毒不侵的女子。
一人一蛇繼續對視，只是這一次小白蛇在氣勢上似乎弱了許多，對峙的雙方都明白，這絕對不是因爲某一方體積的變化。
“狡猾的人類。”
小白蛇用劉香草的聲音喃喃咒罵着。
生靈的悲喜並不相通，他人即是地獄，不狡猾的人已經死過一次。
“說吧，究竟爲什麼一定要找上我？”
“只有你能看見我，而且你拿給我的東西我可以喫得到。所以你跟我合作吧，好不好？我保你喫香喝辣……”小白蛇那小小的豎瞳閃過一絲狡黠，又附加了意味深長的四個字：“快意恩仇。”
何小滿笑。
“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到，何必勞煩你？”
手指一痛，是那條小蛇張口噙住她的手指，不過何小滿並不害怕，小白蛇的氣勢已經被何小滿拿捏得死死的，而且現在何小滿已經知道自己的價值，小蛇是不會害她了，起碼目前不會。
和深藏不露，乖張狠辣的鬼王相比，小白蛇真的可以算是個乖孩子。
“我不給你串竅，不上你身，不結子孫緣，你供奉我一炷香總可以了吧？”
“倒也不是不行，可是我有什麼好處呢？換而言之，你有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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