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不同物種發出的慘嚎幾乎同時響起，而何小滿也總算摸到之前放置魂牌的地方。
可是那裏哪有什麼魂牌？
只有一排黃紙剪成的紙人而已。
即便是紙人，裏面也沒有屬於常瑾的。
滿懷希望驟然化爲泡影，何小滿大怒，一把抓起之前還一副世外高人逼格的宿塵：“你他嗎到底把常瑾的魂魄放在哪裏了？”
“救……救……”何小滿低頭一看被她拎在手裏的宿塵差點沒把他給甩出去。
這個一臉老人斑褶子成堆渾身都散發着一股遲暮將死氣息的人，竟然就是宿塵。
眼見這個老傢伙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明顯是又要使什麼陰謀詭計，何小滿手指一搓，一股火苗直接焚燒了一張符紙塞進宿塵嘴裏。
真言符。
何小滿如今初級階段可以煉製的爲數不多的符籙之一。
“說！”
之前那股十分熟悉的惡臭再次凌遲着何小滿發達的五識，所以說事情都有兩面性，何小滿只覺得腦袋被薰得漲呼呼的疼，幾乎要嘔吐出來。
“噗噗！”
宿塵果然乖乖張嘴，結果竟然直接吐出兩顆牙齒來。
小黑一邊叫得比二八月的躁動貓咪還要淒厲，這傢伙被薰得一邊吐一邊叫，哎呀媽呀遭不住啊，臭死喵了。
看見小黑的樣子，何小滿竟然有點想笑，獨臭臭不如衆臭臭，沒人陪着自己有隻貓陪着一起噁心，她好像心裏也不那麼難受了。
“太臭了這根本不像活人的魂魄，這傢伙是做了多少孽，如果我有罪，請用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一個比便便還臭的掉牙的老頭子來折磨我。”
這特麼是宿塵？宿便還差不多。
小黑還在努力嘔吐，似乎想要把剛纔吸食的魂魄直接退貨，小小的一團看起來竟然有點可憐兮兮的。
宿塵這邊真言符的作用已經開始發揮，而何小滿聽完宿塵的話以後一顆心已經掉進冰窟一般。
宿塵之所以撒謊欺騙何小滿，包藏禍心是一方面，他其實是被逼無奈，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常瑾的魂魄在什麼地方。
明顯何小滿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能打發得了，所以宿塵被逼無奈才動了乾脆直接把何小滿在這裏也如常瑾一樣炮製一番，即給自己除掉一個敵人，又能直接擁有小黑這樣的寵物，一舉兩得，豈不快哉。
宿塵看起來仙風道骨，鶴髮童顏，又在市郊擁有這樣一棟價值不菲的豪宅，一切的根由都是因爲他擁有一條完整的黑瑟產葉鏈。
他專門爲那些付得起代價的遊魂尋找宿體。
很多人意外離世，魂魄尚在心有不甘，只要你出得起酬勞，宿塵就會幫助尋找年歲相當的軀殼，這個行當頗類似一手託兩家的房屋中介。
一邊是壽終正寢後三魂歸位無所用的軀殼，一邊是心有不甘卻已經沒有居所的遊魂。
一邊收了錢賣掉無用的房子，一邊得以繼續用正常健康的身體繼續存活於世間，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這種情況下爲了最大限度的創造價值，他會隨手把這些魂魄做法渡進一些小動物的軀殼裏，人有七竅，人的智慧是小動物們永遠都無法企及的，而這種人魂嫁接過的小動物會格外討主人喜歡，明明只是丟在路邊沒人撿的流浪貓狗，經過他的加工之後會變成動輒數萬數十萬的超萌寵物。
不管什麼技能一學就會，非常通人性又乖巧可愛，很多人因爲愛極了它們反而不在意品種的貴賤。
只是有的人接受不了自己變成寵物，很多都是鬱鬱寡歡的死去。
而那些軀殼裏原本小動物的壽命和陰魂，則會被他做法之後續接到自己身上。
何小滿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果然多活了那麼多年月不是白喫飯的，難爲宿塵大師竟能物盡其用想到這一槍仨眼的好買賣！
最近這段時間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生意特別多，所謂忙中出亂，當顧嶽給了一千萬讓他找一副三十來歲的年輕女性的身體時就出了偏差。
常瑾恰逢其會出現了，於是就成了他手中一棟上好的房子，被收拾乾淨之後賣給了顧嶽。
真言符時效已過。
宿塵在這段時間嘴巴雖然不聽自己的，人家問什麼說什麼，但是心裏卻是清醒的，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小心招惹了厲害人物，可是再厲害人也總要活着吧？再厲害的女人也總會怕老吧？
就不信他動動手就能賺到幾十萬幾百萬的暴富之法她不想知道，就不信容顏不老的長壽祕訣她不心動！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圖的不就是自己快活，小姑娘，人生……”
何小滿心裏的怒火無處宣泄，完全不顧他已經一大把年紀，擡手就是一個耳光扇下去：“你給我閉嘴，別跟我談人生，你特麼就不是人生的！”
憑什麼他可以罔顧他人意願隨意安置別人的靈魂和軀殼，他以爲他是誰？玉皇大帝？閻王爺？
怪不得之前何小滿進來時宿塵慌里慌張往一個袋子裏塞玩具貓狗，原來那是他用來做寄魂的工具，爲了防止那些被他無情虐殺的小動物們化作惡靈，也爲了減輕他自己身上的惡業，於是每個枉死的小動物都要先寄宿在那些玩具上，等宿塵做法完畢，將那些可憐的小生命產生的怨憎詛咒盡數留在毛絨玩具裏，而這些小動物們未曾享盡的壽元就都轉嫁到他身上。
所以老東西一百二十歲了，看起來卻還不到七十歲。
不過那是之前，如今被小黑把他身上不屬於他的那部分陰魂全都吸走之後，宿塵已經老的隨時可以去世。
“何仙姑……”
我還鐵柺李呢！
“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我可以把我名下的不動產、存款、金銀玉器和車子全都轉贈與你，只要你肯擡擡手放過我……”
“常瑾呢？她還那麼年輕，她還有一直在等她回去過生日的母親，你爲什麼不擡擡手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