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循驀地眸光一肅，他頃刻間也明白，何小滿爲什麼有底氣面對本星人了。
他心裏有點酸溜溜的，仇瘋子不愧是仇瘋子，面對三光神水他居然忍得住不動，反而給了自己的後輩。
柴令循現在明知道何小滿身上擁有這樣的曠世奇寶也忍得住，那是因爲之前仇瘋子已經明明白白警告過他了。
老傢伙那次破域而來，把他炸了個粉身碎骨就是在警告柴令循，敢再動何小滿，這就是他柴令循的下場。
端着酒杯的手有點抖，柴令循已經沒有心情嘲笑自己的不冷靜，三光神水並不會徹底治癒他的虛癆，不過多少會有一些緩解。
那種銷魂蝕骨的痛苦，他自己都忘記已經承受了多少年。
借宿在別人的軀殼裏，有些大氣運的宿主會讓柴令循不那麼頻繁的吐血，但是痛到發瘋的折磨絲毫未減，他還是從前那個遭罪的少年。
現在，哪怕是一絲絲的緩解，於他而言也是世間至樂之事。
“其實我來，主要是爲了天河弱水，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你家那個老祖不讓我說。”
昂？
何小滿挑眉，就說老頭子不會無的放矢，無緣無故把她弄進這個節界肯定是別有用心的。
傳說天河弱水只存在於虛妄三十三天之上，遊離於星辰瀚海之中，是世間最純粹的水種，但純粹到極致便是最毒的藥，一旦沾染，便會被弱水徹底分解淨化，人消、魂滅、道亡，再無輪迴可能。
十大神水各有奇異之處，天河弱水絕對是一件大殺器一樣的存在。
尤其是天河弱水可以形成自己獨特的領域，一旦掌握就可以感悟領域的力量，可攻可守，絕對是每個人都想擁有的水種。
上古傳說中水神共工撞斷不周山導致天地傾覆，洪水倒灌，導致人間生靈塗炭仙凡共亡的滔天洪水其實就是天河弱水。
柴令循一口把杯子裏剩下不多的酒全部喝掉，彎脣淺笑：“我現在真的承認，我不如仇瘋子，起碼膽識跟格局，我不如他。”
似乎喝下摻有三光神水的朗姆酒之後柴令循的身體好轉立竿見影，讓他有了長談的心情，何小滿這才得知爲什麼這次任務會出現本星人，而柴令循又爲什麼對仇厭如此佩服。
天河弱水，幾萬年來一直有它的消息，無數人爲之奔走全都無功而返，狼來了的故事講了幾萬年之後就是大家再得知關於天河弱水的線索，有空閒得蛋疼的就會跑去看看，有事的都該忙什麼忙什麼去。
最近一段時間又爆出幾個節界曾經出現過通往虛妄天河的通道，只是這次卻令人趨之若鶩，幾乎每一個節界都有祂宇宙兩大勢力的影子。
何小滿譏嘲一笑：“現在這樣重視，一定是因爲本星人或多或少知道有我這麼個水種收集小達人存在了，認爲會威脅到他們的利益，所以就算天河弱水什麼作用都沒有，他們也不會允許我湊全十大神水給你們治好虛癆。”
柴令循點點頭，繼續說道：“仇瘋子最近兩次重傷都是爲了跟夜家和風家爭奪水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一次他引着本星人去了另一個節界，卻要我來這裏，同時對外放出的風聲就是這個節界絕對有虛妄天河的通道。”
這裏面的虛虛實實仔細一想就明白了。
天河弱水看樣子絕對是十大水種中最難獲得的一個，消息傳得越真反而可能越假，仇厭用自己的兩次重傷讓夜家和風家相信他去的地方一定有水種，他吸引了全部火力讓柴令循輔助自己拿到天河弱水。
個人的利益和仇厭的正面宣誓讓柴令循甘願當自己的刀子，就算再覬覦天河弱水，他也會乖乖這個水種留給自己。
一切，全都在仇厭的計算之內。
怪不得他會破域來殺柴令循，一個已經活了幾萬年的老妖精，怎麼會幹出那樣中二的事來？
想想當初自己還一直覺得可以跟這個人掰掰手腕，哎，草率了。
尤其老傢伙最開始還跟自己玩點曖昧，想來就是測試一下她會不會因爲始於顏值陷於舔狗，如果那個時候何小滿像個花癡一樣妄圖跟他……
何小滿渾身一抖，她不想知道暴怒的老祖是什麼嘴臉，一點也不想知道。
現在何小滿似乎也能明白風澈的心情了。
一邊被仇厭算計着一邊還要心甘情願去任由驅策，偏偏得到的好處他又無法抗拒，恨得牙根直癢癢也要乖乖聽安排，這種感覺的確不太爽。
而柴令循說仇厭的膽量和格局，肯定是指這樣幾萬年都難尋到的神水中的神水，仇厭竟然說舍下就舍下，放心的任由一個之前的節界還是敵人的存在來保護自己唯一的後人。
即便是有虛癆制約着柴令循，焉知他不會利令智昏，殺人奪寶？
以柴令循的能力，想要殺何小滿肯定是輕鬆拿捏的事。
仇厭就敢，不但敢，他直到這個時候都還在用這些人這些事這萬年難遇的危機來磨礪何小滿。
他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說，讓何小滿恍若獨自面對這一些，然後還費盡心機給何小滿安排一個保鏢，一如之前的風澈。
“仇瘋子說了，你不問我不說。”柴令循的表情五味雜陳，一言難盡。
何小滿狡黠的轉動着眼珠，掩飾眼瞳中的淚光，語氣頗爲嫌棄：“他就一直那樣，煩死人了。”
“不管最後能不能拿到天河弱水，想來這次考試你的平分不會低。”
柴令循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孤單，自從福伯走了以後。
這一定又是仇瘋子給他下的套，他是沒心沒肺沒有底限的柴鬣狗，他不會想念一個死了的老僕，他不會！
“我明白了。”何小滿終於把本星人的出現和故事情節融會貫通，千年龍珠在夜家風家這樣祂宇宙的頂級世家眼中根本不值得勞師動衆，他們要的自始至終都是炙心珠。
炙心珠跟定是找到或者開啓虛妄天河通道的關鍵！
想讓鮫人族傷心欲絕凝結出炙心珠來，還有比折磨棲霞這個小公主更快捷的方法嗎？
“我想，”何小滿輕哼着，像是在一個人低喃：“一定還有其他本星人來配合媚卿，他們絕對不是隻來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