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發現，這次競拍，好象有些不正常。”鄧曉雯聽羅曉明不僅沒有責怪她，還這樣安慰她，心裏好受了許多。
鄧曉雯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正想把自己的發現說出來，羅曉明告訴她說：“沙小芹也感覺到了。她說，競拍的時候，有幾個神祕的男人坐在會場的後面，儘管長相斯，目光卻有些陰鷙。其一個高個子男人不停地乾咳，參加競拍單位的人也不住地往會場後面看。”
“對對，是這樣。她也發現了。這裏肯定有問題。”鄧曉雯說，“競拍結束後，我追出去看了那個高個子坐的轎車的車牌號碼，下午，我讓我同學通過他弟弟，查到那輛車的車主叫朱裕富。”
“小鄧，你做得很好。”羅曉明壓低聲說，“我讓沙小芹去採訪參加競拍單位的領導，很快會知道真相的。”
“那太好了。”鄧曉雯高興起來，聲音低柔地說，“羅市長，我想跟你見個面，把這段時間這裏的情況向你彙報一下。”
羅曉明想了想說：“可以啊，什麼時候呢？”
“今天晚行嗎？我請你喫飯。”鄧曉雯有些迫切地說，“你幫了我，我還沒有還你的情。而且，我次還欠你一頓飯呢。”
羅曉明笑了：“喫飯不要吃了，找個機會聊一下，倒是可以的。溝通一下情況。但今晚不行，今晚，我有飯局了。呃，等我空了，再約你吧。”
鄧曉雯說：“嗯，羅市長，那我等你。”
陳漢成知道競拍結果，只羅曉明晚了十分鐘。
是張興打電話告訴他的。張興沒有去競拍現場，但他派了兩個員工坐在外面的車子裏，監視朱裕富的活動安排，等待競拍結果。
競拍活動一結束，朱裕富派到競拍現場進行乾咳，對參拍單位起威懾作用的兩個人回到停地外面的車裏，向坐在車裏的朱裕富作了彙報。朱裕富立刻打電話告訴張興。
張興馬打電話給陳漢成，掩飾不住激動和高興的心情：“陳市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的競拍流拍了。”
“好。”陳漢成精神振奮地說，“張老闆，你還是有些能力的，安排得不錯。”
但張興口氣一轉，馬急切地說：“陳市長，我的工作已經做到位了，下面的事，看你的了。”
陳漢成不無自信地說：“下面的工作，我會安排的。”
張興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陳市長，行動要快。否則，夜長夢多啊。快點讓我轉正吧，我都急死了。拖的時間越長，我的損失越大。爲了這次競拍流拍，我又化了多少代價，多少精力啊。”
陳漢成打斷他說：“這事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能讓人知道，特別是羅曉明的人。要是讓他知道，那我的工作被動了。”
張興愣了一下，才說：“這個我知道，不會出問題的。這方面的工作，我都做到家了。”
陳漢成說：“這好。只要他沒有證據，我有辦法讓你通過。要是被他找到什麼證據，那完了，他肯定會要求進行二次競拍，甚至。”
張興一聽，急得什麼似的：“千萬不能讓羅曉明進行二次競拍。要真進行二次競拍，他們肯定會邀請自己熟悉的單位來參加的。那樣我們不好控制了，真的危險了。”
陳漢成想了想說：“只要你那裏保密工作做得好，我有辦法不讓他進行二次競拍。如果你的保密工作沒有做好，讓他發現了什麼證據，那我沒有辦法了。”
張興聽他這樣一說，才知道保密工作的極端重要性，立刻表態說：“好，我再給朱裕富增加五萬元錢，讓他不惜一切手段，做好保密工作。”
陳漢成嗯了一聲說：“張老闆，但你也不要太急，這事要走程序。前面的事情鬧得這麼大，特別是羅曉明還管着這件事，要讓你順利轉正，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如何對付羅曉明，我得好好想想辦法。”
張興“好，陳市長，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掛了電話，陳漢成坐在豪華的市長辦公室裏，想着對付羅曉明的辦法。
這件事如何處理，羅曉明應該會來向我請示彙報的。陳漢成想，先看看他的態度再作決定。
於是，他坐在辦公室裏耐心等待羅曉明過來。誰知一直等到下午下班，羅曉明都沒有過來。陳漢成裝作去廁所的樣子，出去到過道里看羅曉明在不在。
下班時間到了，陳漢成要去趕兩個飯局。晚十點，還要趕到他的另一個家去跟於紅娜幽會。
第二天班以後，陳漢成發現羅曉明辦公室門的開了，耐着性子等他過來。
等到十點半，羅曉明才走過來，對外間的趙六一說：“陳市長在吧？”
“在。”趙六一站起來走到裏面去通報，“羅市長要見你。”
陳漢成說：“讓他進來。”
趙六一走出來對他說：“羅市長，陳市長請你進去。”
羅曉明這才往裏走去。走進裏間辦公室，一直走到陳漢成大辦公桌前，才說：“陳市長，有空嗎？我向你彙報幾件事情。”
陳漢成擡起頭看着他，不失威嚴地說：“有空。”然後指指辦公桌前面的工作椅，“坐吧。”
羅曉明在工作椅坐下來，臉色平靜地看着他說：“陳市長，昨天古寺街道b2地塊競拍活動的情況，不知你知道了沒有？”
“沒有。”陳漢成眨着眼睛，裝作不知道，“什麼情況？”
羅曉明說：“流拍了。整個會場，連起拍價也沒有一個人舉牌。”
“是嗎？”陳漢成裝出驚訝的樣子說，“不會吧？怎麼會起拍價也沒人舉牌呢？”
羅曉明說：“是呀，大家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陳漢成觀察着羅曉明的臉色，試探性地反問：“這說明了什麼呢？”
羅曉明也觀察着陳漢成的臉色，判斷着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一時判斷不出來。又聽陳漢成突然這樣反問，他沒有馬回答。
陳漢成等不得了，他必須主動出擊。但他要穩住陣腳，不緊不慢地說：“那羅市長，針對這種情況，你準備怎麼辦？”
羅曉明早想好了對策，他馬回答說：“這種情況不太正常，必須進行二次競拍。”
陳漢成心裏一緊，但臉色還是那麼平靜，像無風的水面：“哦，怎麼個不正常呢？你說說看。”
羅曉明提高一點聲音說：“這四家單位，都是事先知道起拍價的，也是交了保證金的。怎麼到了現場，都不舉牌了呢？起拍價不要，那他們爲什麼要報名？爲什麼要交保證金？”
這兩個問題，把陳漢成給問住了。陳漢成腦子飛轉起來，也想不出一個好的說法來。
但陳漢成畢竟是個老資格市長。他馬又把球給羅曉明踢了過去：“嗯，這倒真是有些不符合常規。那你有沒有問過市土地儲備心，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羅曉明說：“問過的，但他們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陳漢成腦子裏一閃，想出了一個他覺得還說得出口的說法：“也許他們報名以後，經過認真測算，才感覺這個起拍價高了。爲了退到競拍保證金，纔來現場參加競拍的。”
羅曉明愣愣地看着他，一時找不到反駁這個說法的理由。
陳漢成馬有些迫切地表態說：“我覺得，很可能是這個原因。所以我想，還是不要再折騰了，讓興華房產公司轉正算了。他們畢竟已經交了五千萬元的土地費，又化了這麼多的精力。再說，這個地塊的開發也不能再拖了。你說呢？羅市長。”
陳漢成幾乎是帶着懇求的目光，徵求羅曉明意見。他想讓羅曉明賣他一個面子，同意他的做法算了。
但羅曉明怎麼會同意這種做法呢？同意，意味着他這些天來的工作都白做了，等於宣告他的失敗。當然，真正的實質還是等於把廣大拆遷戶的利益，拱手讓給黑心的開發商。
羅曉明意外地看着陳漢成如此急切的態度，真有點不忍心當面剝他的面子。可是爲了廣大拆遷戶的利益，他還是咬着牙堅持自己的態度：“陳市長，我認爲這樣做不妥。”
陳漢成壓制住心頭的不快問：“怎麼不妥呢？”
“競拍流標，是招投標工作經常會發生的事情，所以國家纔有‘三次流標可以定標’的政策。”羅曉明據理力爭，“而且這次流拍原因不明，情況不太正常，關鍵還是這塊土地牽涉到許多拆遷戶的利益，所以不能輕率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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