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世安景 >第六十七章 忠孝兩全
    不過經過了晚上這麼一鬧,整個隊伍裏的焦慮感反倒是沖淡了不少,許是對比他人慘淡的人生,想到自己還尚食有糧、病有藥反倒是生出了一種安寧的感覺,倒是少了許多無端的抱怨。

    這一路上倒是安穩了不少,連帶着那些個混世魔王也安分了不少。

    只是這雪一路不停的下,這馬也老是打顫,比之步行,也快不了多少。

    過了十餘天,纔到了洛陽城邊緣的小鎮子上,若不是安洛國人少,倒也不至於這一路上都沒有個人家可以借宿。

    安景心血來潮地在自己的小冊子上記下來這一條,畢竟慢慢的事情多了,不那麼重要的多半會忘記掉,倒不如記在本子上比較好,順帶着把以往的想法也補了上去。

    “這洛陽城是個開牡丹的地方,只是來的這時日倒是不對了。”姬若琳的眼中出現了些嘆惋。

    “嗯,你一個大女子的什麼時候喜歡起花來了。”孟子衿笑道。

    “便是習武之人便不能愛花了嘛,牡丹花下死,便是做鬼也風流。只是我這花倒還真是牡丹了。”姬若琳道。

    “那你往後娶個洛陽城的男兒,每次省親都專挑那花開時節,倒是個省事兒的了。”安景笑道。

    “罷了罷了,我合該是上戰場的人,哪裏來的禍害旁的兒郎。你們莫要取笑我,我就想娶個我不愛也不愛我的,便是我死了也可以載嫁旁的人,也不會爲我難過。”姬若琳說道。

    安景拍了拍姬若琳的肩膀,“說什麼傻話,你孃親那麼多年沙場廝殺,不也是挺過來了,你真是沒出息,怎麼不想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做好覺悟罷了,不過我們姬家的女兒早就做好這種覺悟的,便是死在沙場也是一種榮耀,當那懦弱的人才虧了我們姬家的門楣。”姬若琳振振有詞道。

    “好了好了,這年關的說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快點呸掉”安景睨了姬若琳一眼。

    姬若琳倒是聽話,連忙“呸——”了一聲,然後嘿嘿地笑起來,“我不過就是那麼一說。好在要到城裏了,倒是可以稍稍休息一番了。”

    這麼一想,衆人也輕鬆了起來,原先壓抑的氛圍倒是衝散了一些。

    洛陽城,不同於京城的富麗堂皇、不如昭歌的歌舞柔美,倒是有一種經歷歷史變遷的莊嚴肅穆,或許這是臨近邊境,這裏的守備也嚴了許多。

    走到那城門口,守城的士兵便拿出了鐵槍,兩人揮起來攔成一個x字。

    “你們是哪裏來的人。”守城的士兵盡職盡責地問着安景一行人。

    “你們沒長眼嘛,這是我們安洛國的大皇女。”旁邊有人道。

    還是第一次看見連人都沒有的地方,到了旁的城,不是早早就迎接跪拜了,哪能輪到還要在這兒被小兵攔路。

    “你們要如何證明自己是大皇女,何況大皇女到我們這邊遠的洛陽城做什麼?”士兵質疑道。

    證明自己是自己,便是帶了象徵之物,可是她們也不認識啊。安景頭疼,只能看看旁邊,倒是看到了在列陣最後的姬老將軍,便讓她上來,想來這些士兵便是不識旨意,也該認得安洛國的護國將軍。

    聽着這些,姬老將軍不得已從隊後走到了前列。

    直到姬老將軍出來了,那兩個士兵,敬佩不已,忙道歉道,“是小人不識泰山,饒了大人的去路。現見到姬老將軍那必定是沒有問題的。”隨即將手拿着的槍收回,做恭敬得邀請之態。

    果然越在遠的地方就越不識皇帝,怪不得那些皇帝都害怕武將奪自己的位置,也是人家用性命去保護這山河,也該當得到衆人的敬佩。

    不過安景的心中也劃上了一道警惕,便是再信任,也要心存提防。瞬然,安景一驚,自己怎麼會變成了這般防備他人之人,可是不去提防卻覺得無論如何也不會安心。

    你們一行人走入了城中,你倒是也沒有怪罪那兩位士兵,盡忠職守是件好事情,但是看到姬將軍便無端由的信任這點,怕是要再掂量了。

    洛陽城的百姓臉上帶着風霜,可是她們的臉上卻沒有害怕,倒是有那堅毅與陽剛的氣息,無論男女看起來都是精壯精壯的。倒是與牡丹花的嬌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麼冰寒之地,帶這些許荒涼的邊緣城卻能開出如此嬌豔的花,說起來還真是件諷刺的事情。

    這天的街道上,很是熱鬧,明明凍得可以,衆人還是圍集在街市上。

    守城的將領是姬家的門生,江沉,怪不得姬家一直都是門庭若市,二皇女與三皇女也是時常來拜會,說起來安景自己若不是佔了母皇的光,按照這麼隨意不主動的性子多半也不會去結交姬將軍的。

    只是這天下的武將都入了姬府,天下的文臣都盡出自謝家,這樣一來,沾親帶故的又有誰真正會聽安家的。安景不由得握緊了自己的手,不過面上也沒有表露出來。

    江沉看見了安景,倒是恭敬得上前拜會,“末將未能出來迎接,饒了尊駕,請殿下降罪。”

    “江將軍爲國爲民,何罪之有,近日倒是叨擾將軍了”安景道。

    “洛陽城便是生我養我之城,江沉本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在洛陽城便是喫着百家飯長大的,能護佑此地,便已是我之幸了。何況此地多有西戎國人來騷擾,對這裏的百姓多有妨礙。”江沉說道。

    “你倒是個好將領。”安景說道。

    “末將愧不敢當,不過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罷了。”江沉謙遜道。

    “那若是君又讓你弒師自殺呢。”安景似笑非笑的問道。

    江沉愣了一愣,正想要說話。

    安景卻阻止了她,“不過是個玩笑,江將軍莫不是還當真了。”

    江將軍卻一本正經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若是要弒師,便是豬狗不如的行爲了,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臣願殺身成仁。不孝之人又如何信其能盡忠呢。”

    安景倒是沒有想到,這江沉倒是這麼認真,還給出了這般答案,一般人或許會說先盡忠後盡孝,便是個殘酷苟且貪生之人;可若說先盡孝,後盡忠,便是個目無法紀之人,怎麼回答都不對。可是若是不孝,又如何能盡忠。這句話雖也說了順序,但卻是想着忠孝兩全。這將軍倒是嘴皮子也是很厲害。

    可是這樣的人,會成爲安洛國的隱患嗎,忠是忠,忠的卻不是安洛國。

    可是想想姬璨那張笑靨如花的臉,罷了罷了,只要姬家不會成爲對立面,便沒有這些假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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