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許七安直接說道
王耀沒在意問題，反而問道“你們已經找到了吧”
“壞消息是我們在平溪山發現了6具骨骸，都被封在水泥柱子裏”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耀大笑出聲
“好消息是你馬上就可以出去了，因爲我們並沒有發現直接證據說明你就是兇手”
聞言，王耀臉上的笑停止，神色變得癲狂
“不，我就是兇手，我就是兇手，我就是兇手”
許七安還想開口，邊上的李成蹊左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右手在筆記本上敲了敲，示意他看下
紙面上寫着“讓我跟他談談”，許七安點點頭，表示贊同。
李成蹊直接開口道“王耀，男，四十歲，結過一次婚”
然後上下掃了一下對面的王耀，眼睛盯着王耀，轉動這鋼筆道
“讓我猜猜，唔......你有個孩子吧.”
王耀瞬時停下大笑，直直地盯過來
“是個女兒吧”
“她一定是個漂亮，可愛，孝順的小棉襖吧”
“當你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你就知道她是你此生得到的最美好也最珍貴的禮物”
“你記得她蹣跚學步時摔入你懷裏的欣慰，記得她第一次叫你爸爸的感動，記得她第一次上學的不捨和擔憂，記得她人生每時每刻你參與過的瞬間”
一句句話在審訊室響起，而王耀早就停下了大笑，兩眼都是淚
“她一定對你說過要好好地活着吧”
王耀哇的哭出聲
靜靜地等他哭了一會兒，李成蹊開口道
“現在我們可以正常談談了嗎”
王耀點點頭，稍微平靜了一些，與先前的癲狂完全不同，現在的他像個正常的普通人
“你並不是兇手不是嗎”
王耀點點頭
李成蹊繼續問道“平溪山的事情是有人告訴你的，還是你發現的？”
“是他告訴我的”
“他？他是誰？”
“不知道，我們沒見過面，我們一直都是通過寫信聯繫的。”
“你知道那6個屍骸是屬於誰的嗎？”
“知道。他們是唐婉，方巧蕊，樂蓉，白萱，高朗，文昂”
許七安在旁邊立即用筆記下這五個名字，將這5個名字用短信發給了宋漣漪讓她在系統裏查一下相關資料。
“謝謝告知，你知道他們是誰殺的嗎？”
“不確定，那個人只告訴我這些”
“這6個人是和你有仇嗎”
“他們都該死”
王耀沉默了幾分鐘，才繼續回道
“他們和我女兒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學，十年前我女兒隨我們一起來到這邊，她是高一下學期才從老家那邊轉入的豫章一中，她很孝順乖巧，體諒我們辛苦掙錢，平時會幫我們做家務，白天我們辛苦工作回到家她還會說笑話哄我們開心，也從不要求我們買什麼，學習也很努力，每學期都是班級第一，那時候的我們一家雖清貧但是一直都很幸福”
說着這些的時候王耀是笑着的，彷彿透過時光又回到那些年，溫柔賢惠的妻子，孝順乖巧的女兒。
“可是到高二下學期，不知道爲何，我女兒她成績突然下降得厲害，整個人突然變得沉默寡言嗎，有時候一天都不跟我們主動說一句話，我們問她問題她纔回一兩句，我們問她是學校裏有人欺負她了嗎，她說沒有，我們忙也就沒追問下去了，我們只以爲是成績下滑她壓力太大了。”
王耀說着，突然崩潰地哭出聲，
“我們帶她去看醫生了，醫生說她這是抑鬱症，我們都不明白，我們一個好好的活潑的女兒，怎麼就變成抑鬱了呢。”
“有一天，我們沒看住，我女兒她就不見了，再見到她，是警局那邊通知說我女兒她爬上了大橋準備跳河了，我們趕過去，恰好...恰好看到她往下跳，我看着她就像只脆弱的蝴蝶，嘩啦一聲落水聲，人就不見了，搜尋隊搜了好幾天，只在下游地區的水草從裏發現了衣服碎片，還有她的鞋”
王耀泣不成聲，李成蹊遞過去一張紙巾，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才繼續問道
“後面發生了什麼，你會說是他們害死你女兒的”
“我女兒去世後，我和我前妻都很自責，互相都認爲是自己不夠細心，纔會沒看緊她，時間久了我開始借酒消愁，我和我前妻開始吵架，然後就和我離婚了，搬離了這個城市。”
說着說着王耀突然激動，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爲我女兒的死就是因抑鬱症自殺的，但是上個月我收到了一封信”
李成蹊問道“什麼信，是郵寄的還是放在門口的”
“信是塞門縫裏的，沒有署名，信裏說我女兒她是被學校裏的同學欺負了纔會得抑鬱症的”
“你這麼輕易地就相信了，不怕他騙你的？”
“因爲第二天我收到了一本日記本，是我女兒寫的，我認得我女兒的字，同時我還對比了我留的課本上的筆記，我十分確定就是她的字跡，一模一樣”
“平溪山的事情也是通過信告訴你的嗎？”
“是的，在那以後我收到了第二封信說明了平溪山的事情，說已經幫我報了仇，他已經將害死我女兒的兇手都埋葬在了平溪山。”
“除了這些，信裏還有提到其他內容嗎”李成蹊接着問道
“沒有了，那人說作爲他幫我報仇的報答，讓我在特定的時間也就是今天來報案自首。”王耀回覆道
“那幾封信，你都保留下來了嗎？”
王耀點點頭，回覆道“信和筆記本都放在了我牀底的鐵盒子裏”
將這點記下，李成蹊繼續問道“後面那人還有聯繫你嗎？”
“沒有，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收到信了”
“你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和我們說的嗎”
“沒有了。”
“好的，謝謝您的配合，”
李成蹊站起身對着王耀鞠了一躬表示感謝準備離開。許七安也站起來跟着離開
打開門的時候，李成蹊突然回頭對着王耀說道
“她並不希望你被仇恨控制，她從來沒人跟你說過她遇到的委屈和不公，她是愛你的，永遠一直，她希望你活得開心幸福，積極向上，沐浴在陽光下生活。”
出了審訊室，許七安纔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王耀有女兒”
李成蹊十分淡定地瞥了一眼許七安，“這個呀，我注意到他左手腕上帶了一個手鍊，粉色繩子，手工做的，上面有顆粉色的小花朵，看起來不像是男人會用的，顏色屬於小女孩會喜歡的，我就猜了一下，猜對了。”
許七安看着身邊淡定的人，繼續問“你是博士畢業，學的什麼”
“本科和研究生是心理學，讀博期間學的是犯罪心理學”
許七安看着那張比自己嫩了許多的臉，實在沒想到他確實已經是個博士生，有些許的懵，特別想去找周局問一下從哪裏招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