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迎着光在往這邊走,腳步輕緩,不疾不徐,被強光朦朧了的眉眼鍍着層暖白暈影,氣質無端柔和。
注意到女孩朝他跑過去的動作,青年便止了步子,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
兩人交談了沒一會兒,青年便牽住了女孩的手,帶着她往外走。
唐仁愣了半天,看看自己手裏的外套,再看看往外走的兩人,有點懵。
“這是我家藝人吧?”
是吧是吧?
怎麼能這麼隨便地就跟別人走呢。
不管唐仁怎麼想,阮棲已經被沈致牽着去了外面。
才一會兒功夫,沈致停着的車邊已經又圍了一羣好奇的小孩子。
孩子們又黑又瘦,睜着漆黑的眼睛小心地打量兩人。
阮棲注意到了一個一直看着自己的小孩子,朝她揮了揮手。
小孩子有點怕生人,往後縮了縮。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動作,沈致低眸看了眼阮棲。
目光冷冷淡淡的,讓人很容易望而卻步。
阮棲卻早就習慣了,朝他無辜地眨眨眼睛。
她小臉蠟黃着,還沾了土,看上去有點好笑。
沈致眼裏染了點笑,屈起食指敲了敲她腦袋。
“不要跟他們打招呼。”
阮棲疑惑:“爲什麼?”
她往後看了眼,小孩子們還盯着這邊,眼睛又黑又亮。
沈致拉開車門,手掌輕輕抵着她的脊背。
“很多孩子,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阮棲在車裏坐好,有點沒明白他的意思。
沈致垂着眼,語氣冷淡。
“他們注視着你,是在打量你有什麼可以攫取的東西。”
長在大山裏的孩子,因爲從未衣食無憂過,所以眼裏的野心更重,戾氣更兇狠。
阮棲被他的陰謀論給弄懵了。
她自詡不是一個善良單純的人,卻也從未這麼揣測過一羣孩子。
沈致淡淡擡眼,把帶來的盒子遞過來,裏面裝了一些甜食。
“先墊墊肚子。”
阮棲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出聲。
“我覺得你說的……不太對。”
她認真地看着沈致:“你是心理醫生,或許比我更能識人心,可你並不瞭解他們,不能這麼輕易地給他們下定義。”
阮棲撓撓臉,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意思。
“我覺得,在他們什麼都沒做的時候,不應該這麼評價他們,而且……”
她皺着眉:“退一萬步講,我們不應該往好的方向想嗎?”
阮棲從來都不想評價一個人的善惡,人性那麼複雜,要是一直糾結這個,那活得就太痛苦了些。
每個人都是在爲自己的利益而活,某種程度上,她尊重所有人的選擇。
她可以爲一個善良的人搖旗吶喊,也會爲一個做了壞事的人拿起懲戒的尺子。
這些事情,自己清楚就好了。
沈致平靜地看着她,眸光冷清清的,眼裏很空。
女孩的這些言論並不能獲得他的認同,這對沈致來說很難理解,更無法接受。
他始終認爲,這些話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