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老師發了一套卷子,從前往後傳,阮棲撕下一套,轉身把剩下的遞過去,鬆手的一瞬間擡手要摸鼻尖,被一支中性筆輕輕敲了下手背。
季時不贊同地垂着眼,目光落在她還紅腫着的鼻樑上,輕聲制止她。
“不能總是摸,越摸好得越慢。”
他敲得那一下並不重,幾乎就沒用力,但阮棲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小聲咕噥。
“我忍不住。”
紅腫的地方有些癢,她總想碰一碰。
阮棲偷偷瞧了眼季時領口,那裏露出的一點鎖骨瑩潤白皙,已經恢復了原本模樣。
她有點羨慕:“爲什麼你好得那麼快?”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很有歧義,就跟見不得他好一樣,於是換了種說法。
“爲什麼我沒有你好得快?”
季時從桌洞裏拿出一瓶冰過的酸奶,是他趁着課間去小賣鋪買的,冰涼的瓶身輕輕抵着阮棲鼻尖,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下,眨眨眼睛。
身高的差距太明顯,少年看她時要半垂着眼,長睫絲絲縷縷遮住眸子,眸尾弧度微微彎着,笑意顯得清淺又明朗,彷彿平日裏的不近人情都只是虛影。
他脣角含着笑,嗓音低低啞啞地好聽。
“因爲你不聽話。”
阮棲往後仰了仰腦袋,避開他拿着酸奶的手,鼻尖上沾了冰涼的水漬,她手擡起一半又放下,抽了張紙巾。
“我纔沒有不聽話。”
“喝嗎?”
阮棲接過來,在自己桌洞裏掏了掏,摸出一把糖丟給季時。
“跟你換。”
不能白拿他的東西。
季時失笑,卻也沒拒絕,慢悠悠地剝了顆糖。
他剛把硬糖含進嘴裏,來上課的數學老師就一腳邁進了教室。
“來,大家把昨天的月考的卷子拿出來,答案都對完了吧?咱們這節課把卷子講了。”
阮棲翻了翻自己的數學試卷,大概估了個分數,她挺滿意,就藉着試卷的遮擋喝了口酸奶,權當是表揚自己。
數學老師抖了抖卷子,講到錯題率很高的一道題,看着下面的學生恨鐵不成鋼。
“這題是咱練習冊上那道題是同樣的題型,我還着重講了一遍,你們就給我做成這個樣子?”
學生們把腦袋垂到胸口,裝聽不見。
老師嘆口氣,氣得渾身難受。
“我不講了,讓——季時,你來講一下吧。”
季時舔了舔抵在臉頰一側的硬糖,沒有立刻站起來。
硬糖含了半天也沒化掉多少,他現在說話會很含糊,一聽就是嘴裏還喫着東西。
季時倒是不怎麼怕被老師發現,就是擔心現在捧着保溫杯的數學老師會氣出問題來。
他起身的動作太慢,阮棲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少年微微鼓起的腮邊,拿着筆的手指抖了抖。
好嘛,學霸上課喫東西要被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