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我不喜歡他。”
她擡起頭，杏眼冷清清的，鼻樑上還殘留着一點紅，眸光安靜。
“我誰也不喜歡，你對我的追求已經給我造成了困擾，也是在浪費你自己的時間。”
阮棲退後一步：“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了。”
張昭陽張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來，他很頹唐，知道自己確實沒有希望了。
人家不喜歡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是他自己想當然了。
他嘆口氣，爲自己的失戀默哀了一會兒。
起風了，十月份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風聲呼嘯着捲起落葉，張昭陽被風嗆到，忍不住咳了兩聲，在有些模糊的視線裏看到了那個不知道在樹下站了多久的少年。
少年仍舊是那副冷清寡淡的模樣，細長的眸尾半挑着，脣瓣卻失了色，像是有些失神。
剛剛的話，他應該是都聽到了。
張昭陽心情更復雜了。
好嘛，同是天涯失戀人。
抱着同病相憐的心情，張昭陽主動朝季時走過去，想拍拍他肩膀，手擡起來又放下了。
他友好提議：“去喝酒嗎？”
季時像纔回神，垂眸看了眼手裏拎着的袋子，答非所問。
“快化了。”
說完，他錯過張昭陽，一步一步消失在了拐角處。
阮棲回去的時候飯菜都涼了，陳女士在給她熱湯，她撈了個橙子慢慢剝皮，被酸得一個激靈。
芳姨從外面回來，遞給阮棲一個袋子。
季時給的？
阮棲把袋子打開，看到了兩個有些化了的冰激凌。
學校外面那條街上的冰激凌，她說想喫的那家冰激凌。
她愣了愣，放下袋子往外跑。
門口空蕩蕩的，已經沒人了。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吹得她打個寒顫，她抿了抿脣，在門口站了會兒纔回屋。
陳女士看到了桌上的冰激凌，疑惑地“哎？”了聲。
“你買回來的啊？那得放到冰箱裏，喫完飯再喫這個。”
這段時間兩人的關係緩和了很多，陳女士也越來越有家長風範。
她把飯菜都擺好，笑眯眯地誇獎。
“我收到你老師發的消息了，進步特別大！你爸爸高興地不得了，說是出差回來給你帶禮物。”
陳女士美滋滋的：“我就知道，我們蔓蔓是個潛力股，只要好好學沒有學不會的。”
阮棲剛知道成績的時候也蠻高興的，現在卻莫名心情低落。
她喝了兩口湯，望着桌角發起了呆。
季時給她買冰激凌了，是這次月考的獎勵嗎？
他爲什麼要給她獎勵？
剛剛回答張昭陽那個問題的時候，阮棲其實很心虛，她並沒有不喜歡季時，想要不喜歡這個少年真的太難了。
她只是下意識地想逃避，就好像這份喜歡註定圓滿不了，沒必要拿到明面上來一樣。
可是……
阮棲皺皺眉頭，撓了下臉頰。
她怎麼覺得，季時很喜歡她呢，比她以爲的，還要喜歡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