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我聽着就挺高興的。”
她擁着被子,在撲面的冷風裏眯了眯眼睛。
“想喫糖炒栗子了。”
慕枕把兔子輕輕放在窗沿,長劍束在腰間,襯得少年身形挺拔漂亮。
他微一點頭:“我去去就回。”
阮棲揚揚下巴,扔給他幾張用於聯絡的黃符。
“不要迷路了。”
慕枕脣角含了點很淡的笑意,從窗櫺邊望過去,彷彿能看見那雙黑潤潤的鳳眼彎了一瞬。
“師姐會領我回來的。”
阮棲哼笑:“當然,我可只有你一個小師弟。”
她怕冷,縮在被子裏小小的一團,眼角眉梢都是晨起的倦懶,有着女兒家的幾分嬌俏,和在親近之人身邊纔會表露出的親暱。
慕枕安靜地看着,就莫名有點挪不動腿。
他抿了抿脣:“師姐再睡一會兒吧,睡醒了我就回來了。”
阮棲點頭,又有些擔心他,這還是慕枕上山以來第一次出門。
她想了想說:“要是跟人起了爭執,記得報咱們師尊的大名,打不過趕緊跑。”
慕枕歪歪頭:“師姐也這麼做過嗎?”
阮棲挑眉:“那倒沒有,”
她有點得意,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踢了踢牀沿。
“你師姐很厲害的,還沒有撞上幾個打不過的呢。”
這倒是實話,原主的能力是真強,加上有歧思仙君這個赫赫有名的師尊,動她之前都得掂量掂量。
“我不會給師姐丟人的。”
門派裏的弟子要出山都得提前報備一下,但慕枕沒有,他找了條隱蔽的小路,隱去了自己的氣息,悄無聲息地下了山。
甫一下山,民間那股子嘈雜污濁的氣息就無聲無息地往慕枕身上纏,他對此早就習慣,現在看着自己白皙指尖上沾着的一點黑霧,卻厭惡無比。
師姐就從來不會招惹這些東西,他也得乾乾淨淨的纔行。
慕枕緊抿着脣,心口浮現出一點血色線條,顫顫巍巍地在衣襟處探頭,隔絕了周遭污濁氣息的融入。
血蓮本就是一切污濁之氣的本體,是用煞氣養成的,現在卻用來做這具身體的保護罩,難免有些張牙舞爪,恨不得把這些氣息全吞了,吞得越多它就越強大。
慕枕摁了摁心口,漂亮的眉眼凝着一層冷霜,半點不妥協不退讓。
“老實點。”
他剋制着氣息的鼓脹,去了煙火氣最濃的那條街,給他的師姐買糖炒栗子。
小喫攤上圍了不少人,高挑漂亮的少年站在其中格外顯眼,怎麼看怎麼出挑,尤其是他腰間佩着劍,一看就是修煉之人,眉眼清白精緻。
忙着往袋子裏裝栗子的老闆抽空擡了下頭,發現攤位上一下子就多了不少人,都是些年輕的小姑娘,視線一偏,落到慕枕身上,瞭然地點頭。
今天大家心都不在栗子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