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過早飯,阮棲跟辛燭打了聲招呼,拎着小桶去趕海。
辛燭想跟着一起去,幾乎亦步亦趨的跟着。
這模樣有點稀奇,畢竟他在阮棲面前乖雖乖,那股子疏離的冷清感卻沒褪去過。
阮棲硬着心腸拒絕他:“不可以,今天太曬了,你瞧你細皮嫩肉的,曬傷了怎麼辦?”
辛燭:“……”
他否認:“我沒那麼脆弱。”
阮棲一臉不贊同:“你這不是脆弱,是嬌氣,你看你,沒肉的菜都不喫幾口,多挑剔啊。”
辛燭無話可說。
他抿脣,長睫低垂,漆黑的眸子裏覆了一片晶瑩,碎鑽一樣折射着斑駁光線,玲瓏剔透,看着頗有些可憐意味。
阮棲逼着自己把視線挪開:“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你乖乖在家待着,趕海的活兒不用你做。”
辛燭動動脣,無可奈何。
到底誰纔是女孩子。
阮棲到的時候,海邊已經都是人了,年輕的小夥子打頭陣,正在收漁網,她一眼就看見高大的於聰。
她眯了眯眼,往於聰的方向走,找了個他一轉頭就能看到自己的位置蹲下。
阮棲不帶辛燭過來當然不是因爲她說的那些假正經的理由,事實上她巴不得把辛燭隨身帶着。
但她這次來是爲了見於聰,沒必要讓辛燭跟他碰見。
於聰是於德清的孫子,就算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可一旦瞭解那些齷齪事,是幫自己家,還是幫別人,誰也說不好。
阮棲預料地不錯,她挑的位置顯眼,於聰看到之後微微有些驚訝,隨後便走了過來。
“良春?”
阮棲擡頭,笑眼彎着。
“於聰哥,你也在啊。”
她模樣其實很好,只是有些過分瘦弱,這兩天把氣色養好了些,看上去也是一個明豔動人的姑娘。
於聰被她這麼一笑,笑得有些臉紅。
“嗯,來收漁網,”
他踟躕一會兒,有些猶豫和羞澀,“辛姑娘沒來嗎?”
阮棲晃了晃自己的小水桶,“她受不得曬,我就沒讓她跟我一起出來。”
於聰想起那姑娘一張瑩白的臉,看上去就是個嬌貴的,確實不像他們一樣經得起曬。
他點頭,贊同阮棲的話。
“確實。”
阮棲看他一眼,突然擦了擦手上沾着的土,猶豫着說,“於聰哥,你明天是不是要出去賣海貨?”
其實出村賣貨的時間不定,但總歸也就那幾天,不是什麼祕密。
於聰點頭:“對,明天一早就走。”
他們的海貨不少,可被於德清允許出村的人卻沒有幾個,加上他,也就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於德清當了幾十年的村長,德高望重,人又有着很強的控制慾,村裏大多數人都是他看着長大的,沒有人想過質疑他的任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