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發現自己發呆的時間太長，燕家人居然都不在客廳了，只能聽到隱約的交談聲。
她這哪是發呆呀，簡直像是睡了一覺。
阮棲有些懊惱，無意識地重複了句，“什麼？”
燕頌眸光淡淡，看向滑落在地的項鍊，“不喜歡這個？”
面前的女孩愣了下，她穿着柔軟發舊的家居服，身形單薄，卻生了雙很清亮的杏眼，靈動非常。
阮棲動動脣，想說不是，哪有收了人家禮物還嫌棄的道理，那太不識擡舉了。
可她眨下眼，被他一問，莫名就壓不住心裏的委屈。
她抿着脣，說了實話。
“不喜歡，”
女孩仰臉，杏眼水亮，認真地說，“我不喜歡粉色。”
燕雲可喜歡粉色，所有人就默認她也喜歡。
哪有這樣的道理。
燕頌彎腰撿起了項鍊，卻沒有還給阮棲，纖長手指輕輕敲了下盒面，他掀起長睫，淡聲道，“下次補給你。”
他不經常來燕家，但每次來都會給燕家兄妹準備禮物，禮物是助理準備的，他甚至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
可這小姑娘卻委屈得不像話。
算了，給她補個新的吧。
阮棲抿脣看着他，覺得很奇妙，他原來挺好說話的。
這就叫面冷心熱嗎？
可能是這人生的太好看了，阮棲沒辦法把他當燕家人來看待，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她猶豫一下，小聲說，“小叔叔，我能用下你的手機嗎？”
阮棲不難過，她跟這裏的人沒有感情，她只是想在今天給家裏打個電話。
燕頌把手機遞給了她，意料之中地好說話。
阮棲去了廚房，撥下她媽媽的號碼。
羅雅君接得很快，語氣猶疑，“喂，請問你是？”
阮棲說:“媽媽，是我，”
對面安靜一瞬，隨後嘈雜起來，男孩子的聲音鑽進聽筒。
“姐！姐你終於給我們打電話了。”
男孩很快補充:“姐祝你生日快樂啊！”
阮棲笑了下，跟媽媽和弟弟聊了會兒，大概就是讓他們放心，自己過得很好。
最後掛電話的時候，羅雅君聲音有些哽咽，“棲棲，別怪媽媽。”
人家要回自己的親生女兒她能有什麼辦法，她能做到尊重燕雲可的意願，燕家卻不能，她一個單親媽媽也想讓女兒有更好的未來。
阮棲安慰她:“沒事的媽媽，我理解你。”
她是真的不埋怨什麼，只想快點成年獨立，這樣就能回到羅雅君身邊了。
阮棲把手機還給燕頌，不自覺地彎了彎眼睛，“謝謝小叔叔。”
她這會兒倒是喊得很熟練了。
燕頌接過有些發燙的手機，目光落在少女彎彎的眉眼上，覺得這姑娘未免太好滿足。
他淡聲:“嗯。”
阮棲抿脣笑了下，說了聲，“小叔叔再見，”
便跑上了樓梯。
燕頌站了會兒，才極輕地吐字。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