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
“這裏,就散了吧。”大夫人語閉,起身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是,夫人。”
大夫人來的突然,離開的更加突然,衆人還以爲大夫人要當衆審問三人。卻是不想大夫人竟是就這樣離開了。
一時之間,甚是無去無從,竊竊私語,隨着大夫人的離去又開始慢慢出現。
嚴媽媽咳了咳嗓子,“咳,咳”。
衆人啞然,戰戰兢兢望向嚴媽媽。
“散了吧,各自幹活去。”
但無一人敢動,誰都不敢當第一個離開的人。
“呵,你們隨意,反正最後活沒有幹完,怠慢了主子的不是我這個老婆子。”說着嚴媽媽一甩帕子,招呼幾個家丁,押上跪倒的三人,也直接離開了。
徒留衆人面面相覷。
足過了盞茶時間,纔有膽大又的確事多的下人,猶猶豫豫地離開了中庭。
隨即,衆人哄散。
而黃梔的屍體,被孤零零留在了原地。
“老大,我們怎麼辦?還有這個小丫頭的屍體,怎麼辦?”一個長得很矮,但十分健壯的家丁,向身邊另一家丁問道。
“嚴媽媽,沒有說讓不讓我們走,我們若是私自離開了,這也難辦。”
被稱爲“老大”的家丁開口回道,他看上去相貌十分普通,身材也十分普通,但事實上,此人武力值極高,名叫高起,是外院家丁裏身手最好的一個。
高起繼續道:“你去找找嚴媽媽,問問她。”
“得嘞”
矮壯家丁聞言,即刻轉身離去。
嚴媽媽去的地方,他之前幫忙押解幾個丫鬟,婆子,已經知曉怎麼走。
少頃。
矮壯家丁便去而復返,順便還帶回了,之前嚴媽媽離開時帶走的幾個家丁。
“老大,嚴媽媽喊我們自便,這自便意思是可以走了吧?我們一幫大老爺們一直在致寧院也不好,而且前院少了人,我怕剩下的兄弟支應不住,老大我們回去了吧,是吧?”
“哦,對了,嚴媽媽還說,這個留着,等下會有婆子處理的。”矮壯家丁手指着,黃梔的屍體補充道。
高起皺眉,不明白眼前的張澤,也就是矮胖家丁,怎麼突然會變得如此囉嗦,總不能是被一個小丫頭的屍體給嚇到的吧。
但高起沒有多問,他也想盡早回到前院,儘快稟報今日致寧院發生的事情。
高起,默默清點了一遍家丁的人數,確認衆人皆在後。
道:“今日致寧院發生的事情,全部都爛在肚子裏,誰若是學娘們樣,嚼舌根,別忘了今天是幹什麼來的。”
一衆家丁心裏一稟,他們今日可是作壁上觀,看了一下午致寧院的好戲,吃了那麼大的瓜,難免會想要找人討論討論。
但高起的話,卻是給他們敲響了警鐘,自己今日不就是來威懾“多舌”的娘們的嗎?
高起看着衆人的神色變化,明白話已到位,也不願多逗留。
“走吧,我們回去了。”
說着,率先離開致寧院中庭,其餘衆人也跟着魚貫而出。
家丁們離開不久後,整個致寧院的氣氛雖然還是比較凝重,但好歹是恢復了運轉。
大夫人離開後,徑直就去了白纖柚的房間。
此刻正壓着白纖柚休息。
“柚兒,你怎麼這麼喜歡和那個景伍湊一堆呢?”大夫人坐在白纖柚的牀邊,伸手揉了揉白纖柚已經散亂的小髻。
“母親?因爲景伍很好啊。”白纖柚乖乖道。
大夫人眉頭一皺,但極力掩下了眼裏的不耐煩。
“但是,你看今天她帶着你又是廚房,又是中庭滿院子跑,柚兒難道不害怕嗎?”
白纖柚回想到,自己在廚房和一具屍體,擦肩而過,不禁瑟縮了一下。
“可是母親,是我非要景伍帶去我廚房的,也是我自己跟着跑的。”聲音中已帶上些許哭腔,也不知是嚇得還是急得。
大夫人,嘆了口氣,莫名其妙地感覺自己像是在棒打鴛鴦。
“母親,還有事要忙,要先走了,柚兒你乖乖聽話,好好休息,等會晚膳會送到你房裏,柚兒要不要母親陪你用晚膳?”
白纖柚乖巧回道,“好呀”,但又像是想到什麼事情,一下子愣住了。
“柚兒,怎麼了?”大夫人關心,又急切地問道。
白纖柚,低垂眉目,吶吶道:“母親,晚膳是廚房那邊做嗎?”
大夫人一愣,瞬間想到箇中問題,“接下去,一段時間,都喫外院大廚房吧。”
“嗯嗯,母親,我想喫三鮮鹿肉羹。”
大夫人理了理,白纖柚的碎髮,笑着道“好”。
安撫了白纖柚,大夫人很快就再次離去,但卻把點翠留了下來。
從白纖柚在“審訊室”前被發現,點翠就一直寸步不離地跟着白纖柚,確保隨時有人看着她。
如今,白纖柚的貼身丫鬟,一死一背主,身邊一下子無人可用,大夫人只能暫時把點翠派給白纖柚。
大夫人離開白纖柚的房間之後,也沒有再往審訊室去,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書房。
但坐在書房的大夫人依舊是靜不下心來。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她覺得看似都是衝着自己女兒去的,但何嘗又不是在對自己挑釁。
揉了揉額頭,壓下火氣,大夫人從外間喚進了,含紫和含靛。
倆人皆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剛剛在中庭也都是嚇得不輕。
大夫人看着眼前,顫抖着磕頭跪拜的倆人,打從心底瞧不上眼,但奈何,如今無人可用。
“含紫,你去前院大廚房,就說致寧院的膳食以後都從大廚房過,去吧。”
大夫人一聲“去吧”,竟是讓含紫如蒙大赦一般,“是……是,夫……人,婢子……這就去”
含紫正快步退出書房。
大夫人,再次開口道“等等”
“砰”的一聲,含紫已經跪倒在地,口中不斷念着“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讓大廚房,準備一道三鮮鹿肉羹。”大夫人懶得多看含紫,將視線轉到含靛身上。
含靛雖然也是顫抖不止,但好在還沒有到含紫那個地步。
勉強還算是能用。
“含靛,你去找嚴媽媽,讓她辦完事,直接來書房找我。”
在大夫人的注視下,含靛慢慢起身,但一直保持上半身屈身,雙腿緩緩站直後,復又一屈膝行禮。
“是,大夫人。”,說完後,小心翼翼退出了書房,整個過程,始終保持低頭屈身。
而含紫是看見含靛退出後,才踉踉蹌蹌跟着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