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但凡是有眼睛能看到的,面對這樣的場景,都維持不了淡定!
白纖桐的神色越來越迷茫,雙目早已失去了焦距,彷彿瞬間變成了一具牽線的傀儡,而那控制着傀儡的線,正握在白家三爺的手中!
她緩緩開口,“嗯,說。”
白三爺意外地挑了挑眉,他本以爲在他的施壓之下,這個異魂會完全被鎮,再加上道音指引,必定會自己主動交代所有,卻沒想到她的意志力居然如此強盛,雖然是被鎮住了,但是潛意識裏居然是不願完全吐露!
輕吐一口長氣,白家三爺淡淡對着其餘諸人道,“有什麼疑惑,問吧,你們的時間有限。”
自主交代,變成了被動答疑。
大夫人最先反應過來,正了正神,忌憚地掃過白三爺,目光最後落到了迷茫中的白纖桐身上。
“白纖桐,我問你,在青衣小產之後,那些針對柚兒的流言蜚語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管後頭發生了多少事情,青衣的小產總歸是導火索,而那些起初的流言就是打火石。
白纖桐茫然地轉向大夫人,對着大夫人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思考眼前的女人是誰,又好像是在回憶“青衣,柚兒”又是誰。
過了好一會,她才波瀾不驚地應了一聲“嗯”。
而與她對視着的大夫人,此刻已是怒火中燒,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對不起白纖桐的地方?以至於白纖桐居然要如此去害自己的女兒!
“爲什麼?!”,大夫人咬着牙繼續問道。
然而白纖桐卻是呆愣愣回了一句,“權力,要權力。”
如此似是而非的回答,瞬間激怒了大夫人,她一步上前,牢牢抓緊了白纖桐的雙肩。
“權力!什麼權力!她一個六歲的小丫頭,能有什麼權力!你安的是什麼心啊!你想要什麼你直說啊!”
疼痛使得白纖桐開始面露掙扎。
白三爺暗道了一聲,不好!迅速欺身上前,然後強硬地隔開了大夫人和白纖桐,肅然道:“你這樣會刺-激她,讓別人來問,時間不多了!”
大夫人低垂了頭,平日裏高貴光彩的人,此刻卻顯得有幾分落魄。
就在衆人覺得接下去的提問該轉至,老太爺或者老夫人處時,大夫人卻再一次開口了。
“景伍,你來問。”
“我?”,景伍指了指自己,又疑惑地看向大夫人。
這裏哪一個不是白家正兒八經的主人,這種事情怎麼會輪到她頭上?
景伍想要推讓,但白三爺卻是已經開始催促了,“快點,時間不多了!”,顯然此刻不是什麼謙讓,或者是自謙的時候。
無奈之下,景伍只好走出站了良久的地方,走到人羣視線的中央,走到白纖桐的面前。
“你是白纖桐嗎?”
“嗯。”
得,八成是個重生得沒跑了,可惜才作了那麼一幺蛾子,就被自家的道士叔叔給鎮壓了。
“那你是想取代白纖柚嗎?”
此問一出,衆人包括白三爺在內,都感覺莫名其妙,嫡庶之別,生來已定,這是能取代的?
但下一刻,白纖桐依舊是“嗯”了一聲。
然後,景伍繼續問道,“三個多月前,白纖柚被人謀殺那次,是你指使的嗎?”
這一刻,大夫人釋然地笑了一聲,她過於糾結在這一次的事端之中了,怎麼會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呢,只要白纖桐承認自己曾經想要謀害過她的女兒,那這一次流言散播背後的種種,不管能不能問出來,白纖桐都已經難辭其咎了!
果不其然,在白纖桐承認了自己曾經的罪行之後,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坐不住了!
老太爺怒斥,“糊塗啊!糊塗,本是親姐妹,爲何要如此相殘……”
老夫人乾脆撇過了臉,顯然是不願再看白纖桐一眼。
景伍正待再問問,關於此次流言以及碧溪閣鬧事的猜測,擡眼卻見白三爺已提掌而來。
她下意識往後倒去,卻是早已避之不及!左肩處瞬間佈滿了痠麻感,而這股痠麻還在不斷地往她全身上下擴散開去!
但在他人眼中看來,剛剛發生的事情雖然有點突然,但卻並不出格。
白三爺只是一掌輕輕拍向了逐漸開始掙扎的白纖桐,明明沒有碰到景伍,但景伍好像是被白三爺突然的動作給嚇到了,往後躲了一下,就這麼簡單!
沒有人知道,白三爺明着是掌擊白纖桐,暗裏攜帶了那一掌之中,一半威力的掌風,此刻已經肆虐在了景伍的身體之中!
一個異魂,一個異數,就應該一同消失!
隨後,白三爺又對着,已經昏迷倒地的白纖桐隔空做個了“抓取”的動作。
天生有異之人,易生異寶,而他的這個隔房侄女,顯然就是一個身懷異寶的異魂!
如此機遇,卻不知善用,整日困頓在小小的後宅之中,只知道一些蠅營狗苟,這異寶何不給了他,纔好不讓寶物蒙塵!
但良久之後。
他伸出的空蕩蕩的手,依舊是空蕩蕩的,一無所獲!
無論虛實,皆一無所獲!
而景伍此刻卻是麻痹盡退,根本不用猜,剛剛的異樣肯定是白三爺這個道長所爲!
“三爺,這是把七小姐給打暈了嗎?”,景伍說道。
白三爺聽到景伍的聲音,猛然轉過身,看到沒事人一樣的景伍,已是滿臉的錯愕!
“你沒事?”
“多謝三爺關心了!倒是七小姐不知如何了?”
雖然知道肯定是白三爺,搞了鬼,但她可不敢冒險,白三爺會針對她,說明對她也起了疑心,她可不想像白纖桐那樣,變成你問我答的傀儡!
而其餘衆人也在,景伍和白三爺的對話中,漸漸緩過神來。
這輕飄飄的一掌就將人打暈了?或者,乾脆是已經打死了?
沒有收到異寶,也沒有順手收拾掉景伍。
白三爺再也保持不了處變不驚,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乾脆一拂廣袖,沒有任何解釋,直接大步揚長而去!
留下了一臉尷尬無措的白纖樺,和一屋子已然心生忌憚的至親。
一場大夫人精心準備的三堂會審,突然朝着玄異的方向奔騰而去,到最後還翻車了!
一時間,沒有知道要怎麼辦。
倒是景伍只是遲疑了一會,就彎下腰,一手搭在白纖桐脖子上的動脈處。
片刻後,她說,”七小姐好像只是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