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凌塵會覺得這人有毛病。
可這一次，他卻不得不正經，因爲在這個人身上，他沒有感受到半點生命氣機和妖力，也就是說,這人不是個活物！
“特殊靈體?”
凌塵狐疑的看着這個自稱“悟道”的白衣青年。
“請坐，慢慢聊可好?”悟道將茶杯遞過去，笑容和煦的說道。
凌塵想了想，走過去坐下，“聊什麼?”
“嗯……”
悟道沉吟片刻，說道：“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給我說說如今的妖族是什麼樣的嗎?”
“……”
凌塵微微皺眉,沒立即說話，只是盯着悟道。
一窩天荒鱷守着的悟道亭內沒有任何寶物，只有這個古怪的傢伙，由不得凌塵不小心。
看着他這模樣，悟道苦笑一聲，“不用那麼警惕我，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只是這悟道亭內經年累月誕生的一道靈，就像你說的，一道特殊靈體。”
悟道的自我介紹讓凌塵驚訝，真的是特殊靈體！
此時包括虛空廣場的蘇梓沁都瞪着眼睛藉助凌塵的視野打量悟道。
特殊靈體不同於妖靈這類靈體，他們的誕生過程可以說是一個“無中生有”的過程，就如高等級妖兵會蘊含一絲微弱的靈，這道靈的最終階段就是悟道這樣，凝聚實質靈體，甚至可以修煉！
但凡能誕生出靈體的東西，往往都是十分逆天的。
想到這裏，凌塵擡頭看了看這個亭子，問道：“悟道亭，所以你能助人悟道?”
“是的。”
悟道笑着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並說道：“最初建立悟道亭時，主人就喜歡在此悟道，每當到了感悟大道的緊要關頭，主人都喜歡在這裏坐上數十上百年……”
凌塵的提問，讓悟道回憶着曾經，臉上不由自主流露出笑意。
微風從亭外吹來，吹動了他的白衣。
聽着他溫和的嗓音，凌塵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道白衣老者的身影坐在自己對面，他慈眉善目，僅僅坐在那裏就好似與天地相融，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動天地間最本真的律動。
“千年時間過去，漸漸的，主人喜歡在這裏爲他的學生們講道，而我也有幸每日聆聽大道玄音，最終機緣巧合，我誕生了微弱靈智……”
話音到此一頓，而凌塵也從那種玄妙的狀態裏退了出來。
神色一凜，凌塵道：“這麼說你一直在這裏?那天藥王涅槃……”
“主人最後一次來見我，是爲我賦予靈軀，他說以後都不會來了,我很疑惑，但我能感受到主人的無奈，之後所有人就都不見了，悟道亭也沒再來過人。”悟道輕聲說着。
凌塵聽完後一怔，“不見了?”
“嗯，主人和其他人都離開了。”悟道點頭。
“不是吧，天藥王不是在這裏涅槃了嗎?不是第二層，難道是第三層，所以你不知道?”凌塵一臉疑惑，外界查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的。
“不啊！”
誰知悟道很肯定的搖頭，“主人是在第三層留下了東西，但他並非涅槃了，當年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主人的確不見了，或許已經……”
那麼問題來了。
當年發生過什麼，能讓天藥王放棄天藥空間，然後消失！
戰死?
和誰?
魔族還是人族?
又或者是妖族內訌，還是有其他敵人?
連忙又問了一些問題，凌塵確認了悟道真的對外界消息一點不知情。
自誕生以來，悟道就沒走出過悟道亭，所有人消失後他便陷入了沉睡——甦醒——沉睡的無限循環，直到前幾天天玉門現世。
面對這樣一個單純“小白”，凌塵放棄了打聽古妖時代消息的心思。
“現在可以給我說說妖族的事情了嗎?”悟道忽然問道。
“行。”
凌塵沒再提防，理了理思緒，爲這個孤獨了無數歲月的“靈”，說起了如今的妖族。
天妖殿！
妖盟！
隱世族羣！
奪界源、滅族羣、十二妖兵現世、諸王大戰……
機緣迭出，妖族大亂！
隨着凌塵的介紹，一個宏大的畫面出現在悟道腦海。
尤其是在聽到戰亂四起，空間融合爭鬥的時候，他笑着道：“好熱鬧啊！”
“……”
熱鬧?
凌塵語塞，翻了個白眼。
悟道彷彿沒看見，低頭看着冒着熱氣的茶水，自顧自說道：“妖族好像變了好多，但有一點始終沒變過。”
“什麼?”
“戰鬥！這是妖族從古至今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主人曾有一次閉關了三天，睜眼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妖族，不鬥，便不是妖了”，這句話我一直記得。”
說這句話的時候悟道笑的很開心，似乎是找到了一絲曾經那個時代的熟悉感。
良久，等悟道回味結束，他看向凌塵，眼睛眯成了線，“你肯定有些大事件沒跟我說。”
“沒啊。”凌塵一臉無辜。
悟道搖頭，“我雖然不修煉，但見過很多天才，你明明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是七品……嗯?七品巔峯?不對，好奇怪。”
“罷了，反正你必然有大機緣，而你在妖族註定不會籍籍無名，你說的那些妖族變故，自己肯定參與其中了吧?”
凌塵啞然，悟道雖然小白，但腦子是真好使啊！
“哈哈，好了好了。”
忽然，悟道開口笑道：“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妖族的消息，也謝謝你願意陪我說話。”
“……”
凌塵看着他，他在笑，可自己卻笑不出來。
兩聲道謝，凌塵聽出了落寞，聽出了千萬年的孤寂。
守着一座亭子，抱着一絲幻想，沉眠與甦醒交替，日月光影變幻，一個人看盡了滄海桑田。
自己沒提古妖時代，但悟道很聰明，已經猜到了古妖時代的滅亡。
同樣的，也知道天藥王成爲了歷史！
雖然才相處了十幾分鍾，但凌塵能感受到悟道言語間的善意。
他如同一張白紙，從誕生之初，便沒有被浸染過。
“對了，我沒什麼寶物答謝你，不如就送你一次頓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