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機,這位五大家族中最年輕的梟雄家主,臉上竟然浮現了一種罕見的恭敬之色。
就彷彿,電話那頭的人,乃是他非常忌憚的主人。
終於,電話接通。
裏面,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聽上去還挺年輕。
“楊元慶,你終於給我來電話了。”
“說吧,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公子!”聽到這個聲音,楊元慶雖然隔着手機,但還是本能的彎了彎腰。
他的語氣變得更加的恭敬,低聲講述了秦天的事情。
包括秦天來到錦湖市之後,如何幫助劉燦從馬金龍的手中,奪回通達快運。
如何聯合龍江的幾個老闆,瞞天過海,中標如意湖一號地。
以及,有可能去澳洲聘請建築設計界的教父,扎羅。
“公子,據安東尼所說,他的老師扎羅已經退隱,不會再爲任何人做設計。”
“但是秦天詭計多端,我還是有點擔心。”
“萬一扎羅出山,那麼對咱們來說,就危險了。”
“我想請問公子,下一步該怎麼做?”
電話裏的聲音冷笑道:“你給我打電話,難道不是已經有了決策嗎?”
楊元慶咬了咬牙,低聲道:“海外局勢複雜,我想,如果秦天死在海外殺手的槍口下,對我們來說,是個大好事。”
“即不影響錦湖市的局面,又能除掉心腹大患。”
“所以我決定動手。”
“不過,這不是小事,所以,我想請示一下公子。”
電話裏沉默了幾秒鐘。
“確實是個好機會。不過,秦天現在還不能死。”
“爲什麼?”楊元慶有些不懂。在海外殺掉秦天,目前看來,明明是最好的選擇。
男子冷笑道:“楊元慶,你難道還不懂嗎?”
“錦湖市,乃至南方七省,就好比是一個大水潭。”
“多年來,格局穩定,各方勢力盤踞一方。我們想要一統,就必須逼他們浮出水面。”
“而秦天,就是一條冒然闖進來的鮎魚。”
“只有這條鮎魚,才能把各方的勢力攪動起來,讓各路牛鬼蛇神,浮出水面。”
“我們分清局勢,辨明敵我,才能徹底的統領南方。”
楊元慶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急忙道:“我懂了!”
“還是公子高觀遠矚。”
“現在看來,秦天的作用確實很大。那就讓他再多活幾天。”
男子冷笑道:“秦天必死。不過,不會這麼簡單。”
“他是一條好的鮎魚,也是一個好的對手。這年頭,好對手不多了,遇到一個,我們就應該好好珍惜,好好的玩。”
“一槍殺了,有什麼意思?”
“楊元慶,你說,如果我先斷掉他的生意,再一步一步打掉他身邊的黨羽,最後剩下他孤家寡人,就好像是一個水塘裏,被抽乾了水的魚。”
“到時候,他拼命的張嘴,卻無法呼吸。”
“那是不是更有意思?”
說到這裏,男子哈哈大笑。
這笑聲,聽得楊元慶毛骨悚然。
他惶恐的道:“公子神機妙算,一定能玩死秦天!”
“公子,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萬一秦天真的請來扎羅呢?”
“不,他永遠也請不到。”男子冷笑道:“海外的殺手,該用還是要用的。”
“你明白了嗎?”
楊元慶楞了一下,低聲道:“公子的意思,是讓我派人去把扎羅殺了?”
男子哼了一聲,道:“殺秦天或許有些麻煩,但是殺區區一個退隱的老頭,就容易多了。”
“我要一步一步斷秦天的路。”
楊元慶莫名的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嚥了口唾沫,低聲道:“我明白了!”
“我馬上去安排!”
“還有一件事情,其他幾個家族,還有剩餘六省的商會領導,我現在可以去接觸了嗎?”
“畢竟按照計劃,南商聯盟大會就快要召開了。”
“我想,有人已經忍不住開始行動了。”
“不。”男子淡淡的道:“我說過,這些人,就好像是潛伏在水池裏的魚鱉。”
“冒然去動,我們就喪失了主動權。”
“等秦天這條鮎魚回來。”
“明白。”又聊了幾句,楊元慶掛了電話。
直到現在,他纔敢直起腰來,不知何時,竟然滿頭的汗。
他這樣的一代梟雄家主,即使隔着電話跟那個人聯絡,都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壓力。
他擦了擦汗,深深的吁了口氣,這才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喂,老三,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在澳洲那邊有渠道是吧?”
“給我找幾個可靠的槍手,五百萬美金,要一個老頭的命。”
掛了電話,楊元慶回到包間,發現安東尼竟然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
提起恩師扎羅,他似乎非常的煩躁,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爸,這個安東尼跟扎羅的關係,似乎不太好。”楊昆低聲說道。
楊元慶點了點頭,開始套安東尼的話。
安東尼忽然大怒:“扎羅就是個頑固的糟老頭子!”
“他把我趕走了又怎樣?我不照樣是全球公認的知名設計師?”
“老子只要有錢賺,他愛怎麼說怎麼說去!”
“不就是死個老婆嗎?爲一個女人,竟然在巔峯時期退隱,這樣的人,也不配做我安東尼的師父!”
楊元慶吃了一驚,急忙道:“你是說,扎羅退隱,是因爲他老婆?”
“他老婆是怎麼死的?”
安東尼舌頭有些打卷,含糊不清的扯了半天。不過,楊元慶和楊昆,都聽明白了。
這個傢伙,竟然早就被扎羅逐出師門了。
他如今還在用扎羅徒弟的名頭,扎羅也沒有當衆出來反駁,是不想跟他一般見識。
而扎羅退隱,是因爲他妻子的死。
那一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扎羅原本許諾妻子,一定會趕回去,跟她共度一個難忘的夜晚。
但是,因爲臨時改設計稿忘記了時間。
他的妻子無聊之下,一個人深夜到海邊去散步,被幾個見財起意的流氓給殺害了。
得知噩耗,扎羅悲痛欲絕。
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癡迷於做設計,而忘了趕回來陪妻子,他的妻子,就不會慘死。
心灰意冷之下,這纔在巔峯之時,宣佈退隱。發誓不再接任何一個設計稿。
而他剛剛完成的那個設計,被安東尼拿走,冒名頂替,當成自己的作品。
安東尼也是靠着那個作品,纔拿了一個大獎,聲名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