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最後的焰火 >第八十三章 徵兆(2)
    當河灘像鵝蛋一般白色的巨大鵝卵石開始反射新一年的陽光時,艦長把指揮中心搬回了十核山附近,他現在對戰局倒不大關心,此次戰爭持續時間比第二次南五戰爭還長,但大的戰役不多,自從葛健零在沼澤地打了幾場大仗後,有利形勢明顯偏向艦長一邊,羅健的主力開始向北方撤退,只留下幾個師負責殿後。

    艦長坐在白色的椅子上,他深邃的目光往北望去,似乎能夠穿透那些冷酷的羣山,直達他想看到的目的地。在那個昏黃的屋子裏,他若有所悟,一改往日的溫和轉而罵罵咧咧地對警衛長說:“組成我們的原子也組成了狗屎!”

    警衛長大爲驚奇,他半天說不出話,只得嗯了一聲表示他完全同意艦長那哲學般高屋建瓴的說法。

    晚上,艦長忽然想到那個有些熟悉的劉傳,他非常想見到他,艦長相信他內心深處的苦悶只有那個人能夠理解,他當即叫警衛長派人打聽劉傳的下落,回來的人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劉傳的消息,有人覺得劉傳可能已經去世了,艦長不以爲然,“也許人可以在不同的地方活着,他們從未死去!”

    警衛長只得再次派人尋找,他認真叮囑那些出去的人不能只裝裝樣子,於是這支隊伍一直到翌年二月纔回來,那時羅健的地盤已經被壓縮到幾個小山村了,艦長取得完全的勝利已經沒有任何懸念。

    這支隊伍的人數並不多,他們也是從沼澤地經過,當時葛健零正發動第三次進攻,蔡斯溫的部隊被驅離沼澤地區。被圍困在沼澤岸附近的錢忠明提心吊膽,葛健零的行動已經很明顯,一旦原本可能形成的掎角之勢無望,錢忠明的部隊就等着任人宰割,雖然他們人數不在少數,但是受限於地形與主要重武器,他們很難展開。

    錢忠明不想坐以待斃,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尋求羅健的支援,他很謹慎地只派出一名親兵,那是他在荒原時見到的,那名親兵有着氣球軍一樣圓圓的臉,與他那柔和的外表不同,這名親兵殺伐果斷,在荒原的時候,錢忠明親眼看到他把一個騎在紅體蜥蜴上的人擊斃,他詢問他爲何要殺了那人,他只是笑了笑說那個騎在蜥蜴上的人是個搶劫犯,並且殺了不少人。

    這名親兵是北方的一名警察,第二次南五戰爭的時候他的父親被人殺死了,有人告訴他那是德魯克的人幹,但他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端倪,他的父親是一名特殊的慣犯殺害的,並且在現場留下了紅桃印記,而且直覺告訴他很可能不是德魯克的人。

    羅健叛變後北方的警察全部被改編爲警衛隊,親兵那時候並不想幹這些事情,他向所長提交了辭呈,所長告訴他現在是非常時期,辭職並不容易,反而可能因此丟了性命。他說道:“最好不要得罪那些軍人!”

    親兵最後留了下來,原因是在他準備逃離的時候發現了熟悉的印記,他們的部隊經過一處村莊之時,他在水缸旁邊的地上看到了用紅油漆畫的桃子,恰巧屋子裏躺着一具老頭子的屍體,這一發現使他留了下來。親兵判斷那名殺害他父親的兇手很可能也當了兵,嗜殺的惡習仍沒有改變。

    只是這一次後兇手的線索再次中斷,直到錢忠明派他請求援軍才又發現那個熟悉的印記,這一次是用蜥蜴的血畫成的,就在一個未熄滅的火堆旁邊。他在晚上經過沼澤岸的時候被南軍一支巡邏隊發現,那支巡邏隊並沒有多少人,他進入沼澤岸一帶的山谷地,並在哪裏甩掉了巡邏隊。

    正在那時他發現了那個火堆,旁邊殘留着喫剩下的烤蜥蜴,還有三個啤酒罐和一隻破掉的靴子,他從這些殘留物的蛛絲馬跡中斷定這夥人並不屬於錢忠明的部隊,他們有可能屬於同一個勢力。

    他蹲下來細細查看以掌握這些人的動向,儘量不要和這夥人碰面,以免他們把自己賣給南軍巡邏隊,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一塊石頭上的紅桃,他不敢十分肯定這和殺害他父親的兇手有關,僅僅是憑着警察的直覺,他決定跟隨這個痕跡追查下去。

    其實兇手和艦長派出去的那支部隊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只是在喫完烤蜥蜴後剛好和兇手相遇,並且向兇手詢問了劉傳的信息,自然他們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回覆。兇手在來到沼澤地時已經餓了兩天,那時沿路一帶的植物被難民喫個精光,他是靠吮吸掉在地上的骨頭活到沼澤地的,儘管尋找劉傳的隊伍看出了他乾枯的眼眶裏透出餓狼一般的目光,但他們沒有心情去理會,警衛長派給他們的任務已經足夠使他們煩惱的了,在戰爭時期穿越戰場跑到敵人的領地找人確實不是什麼好的差事。如果可以,他們寧願背上步槍上戰場在山坳裏躲上一個季節。

    他們那時甚至忘了行軍途中的紀律而沒有把地上的痕跡清理乾淨,就讓那些殘留物大搖大擺地放在那裏,也許是他們下意識感受到了那頭餓狼的危險性,留下那些東西以免受騷擾。

    錢忠明是那樣急切地等待着援軍的到來,一個星期後他不得不再次派出一名親兵,因爲他斷定前一名親兵已經叛逃,對於背叛他向來憎恨其如惡鬼,爲了防止這名親兵叛逃,出發前他命令軍醫往這名親兵的身體注射了一種氣球軍用以潤滑的油劑,錢首長有好幾次說那是敵軍艦長喫剩下的豬油。

    那天晚上,親兵走進自己的帳篷時,發現了一名從未見過的女孩,她美麗的身體是那樣的柔軟,以致士兵像是被枷鎖套牢一樣,片刻後他就睡着了。等他醒來時,身旁只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他以機械般的呆滯聲音告訴他被注射了油劑,並把這種油劑可能帶來的後果也作了詳細說明。如果他不能在一個月內返回營地,他的身體將會變成藍色,腦袋會疼痛難忍,身體發出的氣味會吸引無數的野蜥蜴,它們會把他撕得粉碎。

    第二名士兵懷着恐懼和怨憤出發了,他到達沼澤地另一端時,那些殘留物的痕跡已被大自然清理乾淨。追查兇手的親兵正第二次繞了回來,他在追蹤的時候發現兇手又回到沼澤地了,他的判斷基本接近真相,兇手原想回到荒原,中途碰到了洶涌的蜥蜴羣,他不得不改變原來的計劃,折回沼澤地。

    那天晚上,兇手在距離戰場二十多裏地外點燃了一堆篝火,他躲在山洞裏烤着一隻斷了腿的野貓,他在喫貓頭的時候被骨頭刺破了口腔,這被他認爲是不利的徵兆。

    他小心翼翼地掩蓋了篝火,把喫剩的東西丟到一里外的矮樹林裏邊,而後他以一種兵不厭詐的方式又回到了山洞。半夜的時候下起了雨雪,兇手正在洞裏睡得香甜,而那時候警察也從山洞外走過,他本來打算進山洞裏休息一會,但是尋找劉傳的那支隊伍打亂了警察的計劃,他不得不冒着風雪前進,並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到達了沙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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