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田常一時無法回答。
看見他此番囧樣，劉仲反是一樂：“沒事，這種基礎中的基本信息是藏不住的，看把你嚇得。
“好了，回去上課吧！以後有信息更新再來和我彙總。”
田常這才稍稍放鬆，轉身準備離開，在手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劉仲聲音又傳來：
“對了，我現在可以抄《古文觀止》了，這可都要感謝那天你的協助。”
他一手舉起厚厚一沓紙，晃了晃，最封面一張豎排一行方正大字：
每日練字記錄
“你得可挑些長篇的寫，多攢點。”田常說完，帶上辦公室的門。
在信息泄露這件事上，他看得並沒有那麼豁達。下樓過程中，又審視了一遍這幾天的經歷，能造成信息泄露的時機唯有兩處：
在地下人防工程的時候，記錄最後用來翻盤的字條裏包含谷樂琴行的地址。鋒刃支配者的有可能直接記住了內容，可他並不知道胡琴的信息。
如果不是鋒刃，另一個時機只有魏信得知了胡琴的創業計劃後，自己調查出結果。
很有可能是因爲他和魏信交換了情報的緣故，才導致楊琴被拖下水，田常對此突然產生一絲懊悔。
“嘿，你叫田常，是吧？”一個女聲將他從思考中拉回。
田常已不知不覺中走到底樓，楊琴攔在面前。
“你怎麼還在這兒？”他問道。
“地鐵2號線不是築塘山段後面停運了嘛，所以要想個辦法回到市裏。”
田常這纔想到早上纔看過這條諮詢，好像地鐵停運中也有他和劉仲的一份功勞。而眼前的楊琴卻在這種交通情況下，在上午就趕到學校，她對此事的重視可見一斑。
“你要不打輛車？雖然貴了點。”田常提議。
“也只能這樣咯。”楊琴拿出手機開始操作起來，“這地方連車都很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放下手機，她開始回憶起幾年前在這所校園裏的狀態：
“我記得，地鐵2號線是在我大四上學期期中才開通的，之前想要去市裏都要找人拼車。我們往往爲了省錢，6個人要擠一輛車來回。
“那個時候，切分音工作室剛好需要添置一批樂器，我們四個人可是一人抱一件，在車裏差點都窒息了…不對，我們當時是五個人，還有胡琴。”
她記憶中的車裏出現了一個空缺，而胡琴的形象正在慢慢擠進去，在擁擠記憶中添上一份溫柔。
“謝謝你們，讓我瞭解到自己真實的經歷。”楊琴看着田常的眼睛，鄭重的說。
“可我們把你拖入了一個可怕的事件…”
“是啊，一個人的存在從社會上被抹除是足夠可怕了。可曾經身邊無比重要的人消失，生活卻還在正常的繼續，這不更加可怕嗎？”
……
“有車接單了。好了，我們下次再見吧。”
楊琴說完，提上肩包向校外走去。同時另有一個學生拐進視野中，他抱着一摞書正欲上樓。
“唉喲！”那位學生經過田常身邊時，手中的東西好巧不巧撞上樓梯扶手，散了一地。
看着這個畫風明顯不同的東西，田常頓了一下，問道：“這個，也是你的？”
“剛纔也不知道是誰直接塞給我的，反正我也用不着，你幫我丟掉吧。”
那名同學將“我也用不着”幾個字特意加重，看似對路邊發傳單的相當不滿。
“行吧。”田常再一次彎下腰，將摺頁拾起，而一張字條從裏面滑落：
我探查到胡琴此前一直在調查此事，望此物對你有所幫助——WX
“這東西我用不着。”同學又重複了一遍。
魏信？
田常猛然擡頭，而此時那位同學已進了樓道，在眼前突得消失。
這是魏信的邪神！
劉仲曾經說過，除了特殊能力的邪神之外，一般不會離其支配者太遠。也就是說，此時魏信就在周邊。
然而魏信直接動用邪神來給自己傳遞消息，顯然是對當面出現有所顧忌，而此地能讓魏信產生顧忌的事情只有一人。
在大創辦公室所對應的窗口，劉仲筆挺的站在後面。
在楊琴離開的那一刻，他所關注的目標同步離開。針對楊琴進行調查的，果然是重複。
他拉上窗簾，回到桌前繼續抄寫文章。
在樓下，田常手中是一份悅動科技“智慧寧河”的宣傳冊。這是一家全國數一數二的互聯網企業，其總部正位於寧河。
“智慧寧河”，也是所有寧河人都知道的一個實驗性智慧城市管理項目，幾乎能將寧河所有生活諮詢服務疊加在一起，可以說是現代“互聯網+”的代表性項目。
胡琴所調查的，難道是這個龐然大物？
田常忍不住感慨一句：“難怪胡琴會被搞失蹤了。”
摺頁翻到最後，又一張字條出現：
明晚我將在你校音樂學院的琴房樓進行對局。希望，到時候見。
這是魏信的一個提議？
在田常眼中，魏信和劉仲是處在同一層次的資深支配者。他和劉仲像是導師關係，學習經驗，共同探討。而魏信顯然更喜歡直接明碼標價，自己先提供信息，以換取同等條件。
看來，必須要去一趟，剛好可以當面確定第二個造訪楊琴的人是否是魏信。現在距下午上課還有段時間，剛好可以去打探一下琴房樓，田常做出決定。
或許是一種巧合，十幾分鍾前楊琴剛提到的琴房樓，就直接出現在對局之中。
位於學校的最西南角，單獨一棟五層小樓佇立於此，被一圈綠得發灰的灌木圍定。
西河大學是寧河市最早設立音樂學院的大學，因此配套的琴房樓也很早就建設起來。時過境遷，大學的發展過程中，各個學院依次迎來大樓的新建與翻修，可作特殊用途的琴房樓反而進入到一個尷尬的處境。
好幾年前粉刷過的外牆大面積剝脫，站在門口仰望，還能直接看見每一間琴房裏老式的日光燈。
唏噓一句，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偏僻了。除了不得不在此練琴的音樂生，沒人會跑到這邊來。在田常三年大學生活中，只有軍訓那段時間，繞全校跑步的時候纔會經過這裏。
這棟單獨的小樓，裏面到底藏了什麼，就讓我來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