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跌了個大跟頭，君炎膝蓋磕的厲害，喫痛道。</p>
萬事萬物都有構成它的靈勢繪，石頭也有，土地也有，甚至空氣也有。雖然這些靈勢繪形態與變化各不相同，不同的物體之間靈勢繪差異巨大。</p>
但是，還不熟悉這種視角的君炎，喪失了判斷所看到事物的輪廓與距離感的能力。一切的東西好像虎在一個平面上，由雜亂無章的各色線條而組成。</p>
但是，物體的輪廓和距離感恰恰纔是行走的關鍵。此刻，君炎正努力地尋找規律，試圖到尋找一些有着明顯特徵的事物，以求作爲參照。</p>
環顧四周，君炎在右眼所見的由靈勢繪構成的世界中，視野遠處，看到了兩個極具特徵性的“事物”。</p>
兩條筆直的“線”。</p>
這兩“線”一左一右，在君炎身體兩側。組成這兩條“線”的靈勢繪的光影線條顏色與形態完全不同。君炎判斷，這視野兩條“線”至少有一條，是大路。</p>
“我記得，姑姑好像是把我帶到了一處山林裏。這樣筆直‘線’，不像天然所成，應該是人工修成的路。”</p>
彎下腰，君炎摸索着抓起一把混雜着石子兒的泥土，在手中仔細的端詳，腦海中飛快的思索。</p>
“雖然雖然失去了傳統視覺，單從觸感上來看，我手指裏的這些東西應該是泥土石子，一般來說偏僻的小路也是由泥土石子直接壓成的。也就是說，我身體兩側的這兩條‘線’，那一條的靈勢繪和我手中的靈勢繪更接近，哪一條就是路！”</p>
失去了傳統視覺的君炎，就這樣逐漸構築起一個簡單的邏輯。仔細判別下，君炎決定向右出發。</p>
“右邊這條‘線’的靈勢繪更接近泥土石子的靈勢繪，就是它了！”</p>
緩緩起身，君炎如同盲人一般摸索着向右走去。撞樹、被石頭絆倒、被枝條刮傷都是常有的事，不斷地向這一個方向摸索。</p>
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終於，君炎快要趕到這跟“線”上了！</p>
只要上了路，就沒有森林裏的那麼多雜物阻礙，只要在判別出方向，自己沿着路走，就一定能到雍朔郡城！君炎興奮地想着。</p>
可真正接近這條在右眼之中，不足一丈寬的“線”，君炎卻是傻了眼。</p>
因爲，他聽見了流水聲。</p>
“不會吧？”君炎心中有些遺憾。緩緩走到眼前的“線”邊緣，蹲了下來，伸手去觸碰這條“線”。</p>
果然，與耳朵聽到的聲音一致，手中一片冰涼。這是不是君炎所設想的路，而是一條很淺，但是還挺寬的溪流。</p>
“喂、不會吧？小溪爲什麼那麼直啊？不應該是彎彎曲曲的嗎？”</p>
君炎欲哭無淚。用雙手捧起一捧清水，仔細端詳這溪水的靈勢繪，君炎總算知道了自己判斷錯誤的原因了。</p>
這水的靈勢繪，在右眼的“視覺”中，比起草木之類的複雜多樣，變化多端的靈勢繪，可以說是非常簡潔了。再加之其半透明的色澤，君炎在遠處看到的，是小溪底下石子與淤泥的靈勢繪，也難怪和自己抓起的那一手土石那麼像了。</p>
南轅北轍了……</p>
還好君炎沒有那麼容易氣餒。深呼吸一口，君炎喝了兩口溪水解渴，又洗了把臉。振作精神，原路返回。</p>
這是一個枯燥的過程，磨練的全是耐心。樹林裏的雜物很多，難免被枝條藤蔓刮傷絆倒。不過好在動物的靈勢繪一般比較有特點，大多線條顏色鮮豔又複雜，且變化多端。藉此，君炎能很輕易判斷出野獸的位置，從而避開它們，減少了麻煩。</p>
慢慢地，君炎也開始察覺到這種視角的好處。比如說，無論是遠處的路還是溪流，在正常視覺中不會被樹林所遮擋，根本沒有辦法看得到。但是，這種直視靈勢繪的視覺，則不受阻礙。</p>
看得太清楚了！</p>
君炎相信，之所以這種視覺會造成很多麻煩，那純屬是因爲現在的自己還無法很好的掌握靈勢繪的構成，僅憑靈勢繪會還分辨不出這些物體。</p>
比如說蘋果和番茄都是紅的圓的。但是隻要對他們足夠熟悉，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些是蘋果，哪些是番茄。就和這一樣，只要自己能夠熟練的掌握靈勢繪，即便是有些物體的構成很相像，也不會構成阻礙。</p>
“但是，我真的能記得住那麼多、變化那麼複雜的靈勢繪嗎？它們看起來幾乎沒什麼規律……”抱着這種疑惑，君炎終於摸索到了第二條線的邊緣。</p>
“嗯，沒有水聲。這會總不會是其他的什麼東西了吧……”</p>
君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摸索，觸感傳來，粗糙、堅硬——是青石路。</p>
“呼……這會可算是‘上道了’。”君炎提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他可不想自己又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是青石路啊，難怪與泥土石子的靈勢繪構成的差距那麼大呢！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土石小路嘛！”</p>
現在，只要來判斷出方向，自己就可以趕往雍朔郡城了。擡頭看天，雖然右眼的視覺不是普通的視覺，但還是把眼睛耀的生疼。</p>
趕緊揉了揉眼睛，眼前還有點炫光——看來這個視覺和普通視覺一樣，都無法直視太陽呀。居然本來還想看看構成太陽的靈勢繪呢，看來這個念頭是徹底破滅了。</p>
判斷出了自身方向，再結合着伶仙帶他出城的方向，君炎很快便明白自己只要沿着自己腳下的這條大路走，便可以趕回到雍朔郡城了——如果伶仙沒有故意捉弄自己，出了城還繞了一下方向的話。</p>
頂着大太陽，君炎閉上了眼睛，沿着大路行走。右眼直視靈勢繪的能力雖好，但後生這個世界的靈勢繪實在複雜又變化多端。太多的信息涌來，看到君炎臉眼花繚亂的。</p>
既然找準了方向，還不如閉上眼睛，摸索着走。君炎從路邊找來一根木棍，沿着路邊，像一個盲人一樣敲打着地面前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