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原君炎的震撼不可謂不大。</p>
隨着老者帶着原君炎走向內殿，祕儀師凝月晴結束了這次祕者集會，遣散了衆人。祕者們心誠口服也好，憤懣不平也罷，都該不變不了這一個事實——千禧之子，總算是成功迴歸了。</p>
而千禧之子本人，則被老者拉着坐到內殿裏一間書房裏，相對而坐。這裏的裝飾與外殿比起來算是簡陋的了，沒有什麼裝飾，卻擺上了許多老物件，充滿了年代感。</p>
奇怪的是這位老者的收藏。牆上掛的幾幅老畫到還能理解，怎麼還有幾件嬰兒衣服襁褓，甚至是尿布都被裱起來掛牆上了？</p>
這位老者似乎也愛喝茶，燙壺、置茶、高衝……每一步都很講究，不緊不慢地做着。待老者沏好了茶，原君炎道過謝恭恭敬敬地接過來，老者纔開口說話。</p>
“怎麼？對老朽我的收藏很感興趣？其實這都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都只是我小時候收集起來的破爛罷了。那時正值黑暗時代結束，我想着這些東西也算是跨時代了就收集了起來……你喜歡嗎？”</p>
“額？我只是看着新奇罷了，算不上喜歡……很抱歉我不是很瞭解古董這些東西……”原君炎抿了口茶，禮貌地回答道。</p>
嗯……這茶一看就是高級貨，香如蘭桂,味如甘霖。原君炎這沒見過世面的傢伙忍不住又抿了一大口。</p>
不過老者似乎對原君炎的回答感到有些失望，幽幽地嘆了句，“是嗎？我還以爲你見到這些東西會感到特別親切呢……比如說那片尿布，就是你當年用過的……”</p>
噗……</p>
老者的話讓原君炎頓時嗆住，一口茶全都噴了出來。不過這老者畢竟是老狐狸了，用靈能壁壘擋得飛快，反倒是原君炎自己濺了一臉。</p>
胡亂地扒拉了兩下臉上的茶水，原君炎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不禁黴頭一皺。</p>
“這不可能吧……這位老者，我可是從一千年以前……”</p>
“我知道，我也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老者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但那種執念終成的喜悅是掩蓋不住的，“我是從那個時代熬過來陪你的……”</p>
原君炎呆了，徹底呆了。他突然想起凝月晴帶他過來時所說的話——那個人已經等你一千年了……</p>
在老者目瞪口呆之際，老者起身從書架的最上層取下一個巨大的卷軸，小心翼翼地打開，展示給原君炎看……</p>
那捲軸上滿是畫。第一幅，是一對夫婦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旁邊還站着一個小童子。隨着畫卷的展開，老者開始了自己的講述。</p>
“那是黑暗時代終結後的第三年，在那一年，‘時間的王者’與‘空間的王者’最終決定放棄對天元世界的統治，讓人們在經歷了‘黑暗的王者’暴虐的統治之後，迎來了自由的時代。”</p>
老者說到這擡頭看了原君炎一眼，慈祥的臉上帶着笑意，彷彿是又回到了那個年代。在原君炎呆滯的目光裏，老者的手指移到了下一副畫像上。</p>
這幅畫裏，一個巨大的龍影占據了絕大部分畫幅，那對年輕的夫婦抱着孩子與那個巨大的龍影相對而立，而那個小童子，則一隻手緊緊攥着男人的衣角嚎啕大哭。</p>
看樣子，這是在描述自己被封印進“龍”的身體裏的過程吧！原君炎心想。果然，老者的講述應證了原君炎的猜測。</p>
“這是你還不滿一週的時候，大哥哥和大姐姐告訴我要把你獨自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那時我問他有多遠，大哥哥告訴我，有一千年那麼遠。”</p>
“那時我剛剛當了你幾個月的哥哥，就要眼睜睜看着你被孤獨的送到那麼遠的地方。那時我覺得你太小了，一個人去那麼原的地方，一定會很害怕很孤獨吧？所以我跟大哥哥大姐姐說，我願意去陪你去那個地方。”</p>
“哥哥姐姐告訴我這太難了，而且是一條極爲困難的經歷。可是我不怕，我就是想再看一眼那個寶寶。我向他們保證，我一定會找到小寶寶的，無論是有多遠……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個承諾意味着什麼。”</p>
“而我這一等，便是等了你一千年……”</p>
那厚厚的卷軸才展開這一點，原君炎還等着看後面的內容，但老者卻忽然將卷軸給捲了起來，不再展示。</p>
“後面都是這以前多年以來，我自己的一點雜事罷了。不看也罷、不看也罷……”老者起身走向書架，慢悠悠地又將卷軸給塞回到了原處。原君炎看着這位老者的背影，不知爲何，由衷地感嘆了一句：</p>
“因爲一句承諾堅持了一千年，很幸苦吧……”</p>
老者的背影忽然顫抖了一下，塞回卷軸的手僵住了，久久沒有收回。好一會，這位老者才長嘆一聲，轉回了身來。</p>
“想要得到什麼，就得閒付出點什麼。等價交換是這個世界上亙古不變的真理。我爲了能活這一千年，做了太多妥協。”</p>
“原君炎，你覺得我很強嗎？”老者問道。</p>
“嗯，很強。超凡之上第二階——恆尊帝的境界，外加祕術的加持，應該說世間沒有比您更強的存在了。”原君炎點頭應道。</p>
這可不是原君炎胡言亂語。事實上，在同等修爲等級的情況下，祕者應該是最爲強大的存在。通常情況下，祕術的加持常常讓祕者可在等級較低的階段越級挑戰，而同級之中祕者更是毫無敵手。</p>
所以原君炎完全不是在吹捧這位老者，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歲月的積累外加祕術的加持，天元世界裏的另外三位恆尊帝，應該不是眼前這位老者的對手纔對。</p>
再說了，沒有壓制性的力量，拿什麼匡扶天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