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康樂天下 >第二十二章 子明廣陵施新政,孝伯會稽連舊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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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再啓稟陛下,遍察民而錄之戶薄,成年者可放發牘片,上書姓名籍貫諸資料,證其身份,以絕敵國細作入朝。令各郡縣以農桑爲主,兼營牧漁,興修水利,推廣機具,鼓勵商業流通,抑制物價。”

    “派遣細作入敵國,探察敵之動向,知己知彼,幾無敗績。秦帝堅爲姚萇所虜,姚萇有自立之意;秦前將軍鮮卑人乞伏國仁已反秦自立,建都勇士城。秦之內亂,正我之機也。細作若出,不日即刻傳回消息,則知臣言不虛也。”

    “我朝軍士皆爲募兵,臣以爲應改爲徵兵。適齡青壯應徵入伍成爲一項基本國策,獨子者可不徵兵。同時,凡應徵入伍之家,皆除其賦稅,並對家人進行嘉獎,以安其心。若爲國捐軀者,由朝廷贍養其子至成人。”

    “太學取人,唯德唯賢不唯才;不以門第,不以貴賤,以廣天下才路。設諸子百家百工之學,以興百業,並立兵學。如此寒門之子有進身之階,可抑豪門而利天下。臣請陛下集有識之士,以撰必學之經,揚國學,教仁德,傳百藝。所謂十年樹樹,百年樹人,此國祚之百年大計也。”

    “臣請陛下,因時制宜,因地制宜。以先王之法爲基,立當世之法。朝廷宜嚴法度,宜內外一也。無論貧富貴賤,律法面前皆以律而行。樹尊法者榮,違法者恥之風,立剛正不阿者上,阿諛逢迎者下之規。清除貪贓枉法,嚴懲污吏貪官。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者,一心公也。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者,蓋明律法之威嚴不可侵,朝廷之法度莫可犯也。誠謂有法可依,違法必究,執法必嚴,以清明吏治,而恢弘志士之氣也。”

    “勞者貴,逸者恥;儉者美,奢者惡。朝廷內外,按勞取酬。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工,無論僧尼,不管佛道,皆需自食其力,不勞者無食。如此可絕奢侈之風,尚立簡約之德,以恥不勞而獲好逸惡勞者。朝廷宜因事設人,精簡冗員。無所事事者,充以地方,以強地方之政,莫使人浮於事。從業雖有不同,而無貴賤之分。則國可盛,逾漢武而追往聖;民可富,知禮節而思報國。”

    “陛下以德臨天下,朝廷以公聞四海,則萬民共瞻,四方來朝也。”

    謝瑍將心中所想,逐一道出,孝武帝凝神細聽。但覺謝瑍之言,無一己之私,處處爲國,心下大喜。謝瑍說的明白,孝武帝也聽的清楚,姜常侍更是心有慼慼。

    “卿之所奏,實乃治國良言。”司馬曜道,“然積弊已久,遽然施之,定難有成。以卿之奏,可緩緩行之。卿有何法?”

    “臣新蒞廣陵,不以淺陋,願以首試,爲陛下試法也。”

    “善!”孝武帝喜道,“卿有何求?”

    “臣所求者,國泰民安也。”謝瑍道,“然欲行新政,必需朝廷支持。廣陵城擴建,安撫流民,修葺學堂,募兵守衛,均需要錢糧,而且數字甚巨。除了撥付錢糧,因新政施行之中,若有不諧,需要隨時修正,若往來遲緩,臣擔心會造成不利之後果。故臣請陛下授臣新政以臨時決斷之權,如無成效,臣願黜官受罰。”

    “卿不計己之榮辱,真國士也。”孝武帝嘆道,“朕意已決,行新政而復舊國。如事可成,卿之首功也。”

    “啓奏陛下,爲免朝臣非議,陛下爲難。若有不諧之時,陛下可謫臣戍守邊陲,臣願揮戈爲國守疆。”說罷,謝瑍伏首以拜。

    “卿之心意,朕已知之。有卿如此,朝廷之大幸也。”司馬曜道,“卿爲國爲民,有經世之才,朕自當護佑。速將今日之奏條陳與朕,朕將廣陵之事付卿,以施新政。北伐之事,卿可備之。俟細作回報,朕自有安排。”

    “臣領旨!”謝瑍再拜道。

    “國事即畢,卿可願陪朕小酌否?”孝武帝看着謝瑍,似笑非笑道。

    “臣謹遵陛下之命。”謝瑍再拜。

    “啓稟陛下,老奴回程江上之時,曾得謝郡守詩賦一首,請陛下御覽。”這時候姜常侍奏道。

    “哦?快呈上來。”

    孝武帝展開謝瑍江上所書,注目觀看,見此帖勢如江下,大氣磅礴,而詞中卻有看破世情,隨遇而安之意。

    “謝卿,此作雖佳,實非向上之言。”孝武帝道,“謝卿心憂何事?”

    “啓奏陛下,臣雖有功社稷,而必惡天下豪門世族。若事成,即使留名,亦譭譽參半。若事敗,必無存於朝堂之上。臣雖非專名利,唯明天地之道,黎民安泰之法。臣究竟一介凡人,豈能心波不起,視成敗於雲煙?然臣所慮者,新政中途崩止,則勞其民耗其財傷其運,害莫大焉。”謝瑍道,“陛下,臣讀聖賢之書,雖未得微言大義,然臣亦知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若爲朝廷及天下黎民故,臣寧擔罵名。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千百年之後,自有後人評說。”

    “謝卿此言,深得朕心。”孝武帝道,“聞謝卿以教子敬柔拳,朕亦想觀瞻一番。”

    “啓奏陛下,中書令大人有腳疾,日夜不安。臣爲後輩,有此養身之法,不敢專擅。陛下欲看,臣自當獻醜。”謝瑍道,“陛下,姜老身手了得,可否讓姜老與臣切磋?”

    “大善。”孝武帝喜道。

    “老奴遵旨。”姜常侍說罷,和謝瑍四目相對。

    “姜老請。”謝瑍抱拳施禮道。

    “郎君請!”

    姜常侍的氣勢頓變,再不像一個老人,一個箭步中宮直入,猛擊謝瑍前胸。謝瑍並不慌忙,太極起勢之掤勁接住來拳,然後順對方拳力重心後移同時擰腰纏繞轉捋采,此爲引進落空之法。謝瑍並不想將姜老頭打倒,只是想試試姜常侍的底,另外就是想讓孝武帝知道自己的武功了得,以便上將來外任爲將,脫離京都這個爭權奪利的漩渦中心。所以,謝瑍捋采後並不合力發人,乃是隨姜常侍之動黏住對方。這情景看起來,謝瑍就像一片葉子,如影隨形,與姜常侍一起遊動。姜常侍似猛虎又如靈猿,已入陰陽相輔剛柔相濟之境,但不管如何動,均不得脫。謝瑍已得先天之意,姜常侍則在暗勁巔峯期,離化勁尚一線之隔。有此一役,或可一朝頓悟進入化勁也未可知。作爲習武之人,姜常侍也知道這是極好的學習機會,於是竭力施展所學,而謝瑍始終如渾不受力。直到有些力竭,姜常侍方纔收拳,謝瑍也從這種玄妙的感覺中退出,抱拳道,“姜老承讓了。”

    孝武帝看得一頭霧水,但見謝瑍隨姜常侍而動,倒把姜常侍累的氣喘吁吁。

    “啓奏陛下,郎君神技,不嫌雜家乃無用之人,雜家今日受教了。”說完姜常侍向謝瑍深施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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