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康樂天下 >第三十六章 慕容垂輕敵被擒,張若風快馬奪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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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章】

    謝瑍和慕容垂並排進了鄴城,慕容垂看着這熟悉的城市,熟悉的景物,唏噓不已。

    此時的鄴城皇宮,實際是後趙石虎在世時所建,佔地面積極大,差不多擁有近三千畝地,正門叫朱明門,進入朱明門後便是丹陽廣場,正北面便是主殿中陽殿。後來冉閔建魏,把中陽殿改爲仁壽宮。仁壽宮兩側各有一座氣勢宏大的閣樓,左邊叫踞龍閣,右邊叫棲鳳閣。冉閔將踞龍閣改爲藏書閣,成爲放置冉魏文書檔案,而棲鳳閣改名爲勤政閣,成爲朝事大殿。冉魏被慕容氏滅以後,才成爲慕容家的龍興之地。

    謝瑍安排人給慕容垂包紮傷口,又讓太史庸陪同慕容氏祭拜祖祠。他自己則接見了等了兩天的朱序使者。

    謝瑍看罷,回信給 朱序張虎,守好建興城。收編的部隊,按照新軍之法練兵,等待命令。並安排檀玄向建興城運糧,同時放出訊鴿向謝玄稟報攻取建興城,虜敵萬餘,請求增派錢糧。

    劉牢之和劉裕的信使也到了。上黨地形複雜,行軍困難,進攻受阻。謝瑍召劉毅前來,命其領一萬五千兵馬,攜帶糧草前去支援上黨,並告訴劉毅,體恤兵士,冒死攻城不足取,而是要威懾。最後拿出一個錦囊交給劉毅,囑其萬不得已之時,方可打開。

    劉毅領命而去,謝瑍這纔回到內宅。

    謝祥見謝瑍回府,急忙上前見禮。謝瓊和檀道濟興高采烈,跑上前來相賀。謝瑍含笑招呼着,問這幾天家中情形。兩個人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劉淑珍懷抱中小靈運,安靜地站在屋門前,微笑地看着謝瑍兄弟。謝瑍雙手抱拳道:“讓夫人擔憂了。”劉淑珍微笑道,“夫君胸有成竹,妾身何憂之有?”旁邊柳青接過小靈運,謝瑍逗逗小靈運,滿臉喜氣地挽住妻子的胳膊,進了正屋之內。

    可能大家要說了,謝瑍也是常人,美人在側,兩個多月未近女色,不合常理。其實倒不是謝瑍是什麼聖人,而是心裏還有一層隔膜。畢竟他佔據的是謝瑍的身體,可大腦思維卻是蕭重。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和劉淑珍相親,雖然是謝瑍的妻子,可對蕭重而言還是個陌生的女人。作爲一個現代人,他無法一下子把自己和原來的謝瑍相融爲一。他需要慢慢地讓自己融入丈夫的角色。

    而謝安的去世,又給謝瑍加了一道鎖。古人對於孝悌看得很重,直系親屬去世,居喪期間是不可以有房中之樂的。像謝琰守孝三年之中,是絕對不可以有房事的。謝瑍是侄孫,沒那麼嚴苛的要求,但謝瑍自己拿不準是不是該做這樣的事,只能挨着。謝瑍所以讓劉淑珍隨軍而行,有兩個目的,其中之一就是看謝玄是否同意,如果謝玄同意,那就說明並不禁女色;另一個就是想讓劉淑珍離開朝廷中樞的圈子。還有就是爲了謝瓊,後世史書中沒有謝瓊的記載。謝玄上表辭官的奏疏也說子嗣艱難,甚至後來死前讓謝靈運以四歲稚齡寄居抱朴廬,那說明三年後確無謝瓊此人,所以他怕謝瓊突然死了。連喪二子,中年無繼。謝玄的盛年而逝,應該與謝瑍和謝瓊的死應該不無關係。

    內室裏,謝瑍將劉淑珍輕輕籠在懷中,他感到自己的心突然間急促起來,這絕對不是他一個先天武者應有的。謝瑍心裏暗暗慚愧,食色性也,古人不欺我啊。謝瑍低頭輕輕吹吹劉淑珍的耳背,劉淑珍久曠之身,不是不省人事之少女,而是明豔的少婦,頓時渾身發軟,面紅耳赤,呼吸急促起來。

    謝瑍暗運心法,還能壓住。劉淑珍自謝瑍清醒,慧門大開,一顆心早就醉了。此刻謝瑍着意親狎,哪裏能把持得住,嚶嚀一聲倒在謝瑍懷裏。謝瑍暗暗自責,白日宣淫可不是什麼好事。將妻子輕輕抱起,放到榻上,吻着妻子的臉頰,最後停在嘴脣上。

    劉淑珍牙關緊閉,謝瑍不得而入,騰出一手輕輕揉搓着,劉淑珍□□一聲,謝瑍乘虛而入,將舌尖探進去。謝瑍並不着急,只是輕輕的撩撥着,手也不停的四處遊走。突然感到妻子身體繃直,嘴裏含混的發着軟語,好一會兒才柔軟下來,就這樣一路高歌跑掉了。

    謝瑍輕輕拍着妻子的後背,看着眼前滿足而豔麗的面容,一種愛憐之情油然而生。劉淑珍不敢睜眼,她覺得自己太羞人了,可是顫動的睫毛出賣了她。謝瑍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聲:好好歇着,即起身出門而去。

    慕容垂帶着慕容家的子弟數人,在太史庸的陪同下,祭拜祖先完畢,來到衙廨。謝瑍早就到了,正在二堂案上奮筆疾書,這是那晚謝瑍吟的那首張養浩的《山坡羊·潼關懷古》,不用說是寫給慕容垂看的:

    峯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

    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謝瑍寫完,嘆息一聲,擱筆看着下面的慕容垂等人。

    “少將軍真是雅人。”慕容垂道:“戎馬倥傯,不忘習書。”

    “燕王閣下,子明寧無此雅。”謝瑍道,“請燕王斧正。”

    說着,謝瑍將這首潼關懷古遞給慕容垂。

    慕容垂本無意看什麼,奈何不得不接,還要雙手以示恭敬。

    看到第一句,就被吸引住了。一是因爲字好,二是因爲他在長安久居,對此地相當熟悉,秦嶺在南、嵕山亙北,東南有禁谷,東有潼關天險,渭、洛二川會黃河抱關而下。此情此景,一聚一怒,鮮活如生。

    看到第二句,一種莫名的悲愴和滄桑撲面而來。曾經的秦皇漢武,曾經的宮殿閣樓,都成了歷史陳跡,化作塵土。這中間有過多少威武雄壯,悲歡離合的故事;有過多少遷客騷人的詩詞歌賦;又有過多少黎民曾在這塊土地上留下多少屈辱和吶喊,流過多少血淚和汗水!這字裏行間寄予的感慨和悲憤,像一把重錘敲擊着這位雄心勃勃復國的燕王。

    到了第三句,一二句的寫景和抒情鋪墊在此匯成包含激情的慨嘆,一下點明瞭真正要表達的主題:天下興亡百姓苦。

    慕容垂有些看不懂這位年輕的將軍,但他知道,有這樣年輕的後來者,是東晉之福,也是他國之不幸。自己一心復國的夢想,看來也斷送在這個少年人身上了。

    慕容垂再次看着眼前這個寵辱不驚的少年,摸摸自己花白的鬍鬚,驀然感到自己老了,是啊,今年都六十歲了。也許跟着這位與衆不同的少年會有意外得驚喜也說不定,想到這裏,慕容垂彷彿寫下了什麼重負,從身體到精神一下子就發生了一種莫名的變化。

    別人看不出,謝瑍卻明顯感到了這種變化。達先天之境,對人的氣息變化特別敏感,慕容垂由一種執拗暴戾之中,忽然變得寫意通達,這是謝瑍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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