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康樂天下 >第四十五章 新政維艱豪門勢大,前事莫忘後來之師(下)
    ”con148795”>

    【接上回】

    上章寫到,謝瑍安排甘越等引吭高歌。

    這首前世的《祝酒歌》,旋律激越而歡快,凝重而又輕鬆,莊重而又抒情,昂奮而又親和。非常適合在歡樂的場合演唱,歌曲的基調是歡樂向上的。所以,謝瑍略微改了歌詞,教給了甘越他們。通過北伐復國的事實,抒發喜悅,激勵鬥志,恢復民族自信心。

    連續重複了三遍,第三遍的時候,已經有人跟着打拍子唱了。這就是謝瑍要達到的效果。

    堪堪唱完之際,謝瑍舉起酒杯,對大家道:

    “諸位,爲了光復故國,且勝飲此盞!”謝瑍高高舉起手中的酒盞道,一飲而盡。

    “勝飲!”衆人顯然被這首歌所調動了情緒,亦俱一飲而盡。

    “諸位,子明感謝各位光臨,且飲此盞!”說罷謝瑍躬身一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勝飲!”衆人俱皆乾杯。

    “請隨意用菜!”謝瑍抱拳相謝道。

    謝瑍看看現場的情緒,已經沒了開始的沉鬱,纔對甘越使個眼色。

    甘越再次出場,這一次可不是他們兩個人,而是所有謝瑍在賓堂的屬下都一起出來,這次大家合唱的是《精忠報國》,這個是喚起民族血性和激勵民衆的。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捲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

    甘越的領唱,衆人的合唱,將那種悲憤無奈和鐵血豪氣展現的淋漓盡致。大有一遍讓人猛醒,兩遍讓人血涌,三遍可上疆場之勢。

    顯然,謝瑍安排的這兩首歌,很給力。應超出了預期的效果。

    兩刻鐘過去了,但就喫飯而言早就差不多了。謝瑍站起身,環視四下。見衆人也看向自己,於是開口道:

    “諸位高賢,既然不欲先開口,那子明就拋磚引玉,先說幾句。”謝子明道:“子明請問諸君,田地者,何用?房屋者,何用?錢帛者,又何用?人生在世,何所爲也?”

    “或曰,小子所問太過可笑。子明卻不以爲然。何也?田地因耕種方有獲;房屋以避風雨固以居;錢帛者,易物所需也。只有最後,人應做什麼不好回答。”

    “則子明再請問諸位,田地者,何以廣?房屋者,何以奢?錢帛者,何以聚?諸君心下之意爲農?爲商?爲工?爲官?抑或是爲將?爲兵?爲醫?爲師?”

    “不論你做什麼,也不管你是富貴還是貧賤,最後我們都會在同一個地方相見。”謝瑍道:“那就是陰曹地府。所佔之地,不過一棺槨之處也矣。什麼金銀財寶,什麼美女佳人,什麼高官厚祿,什麼良田豪宅,等等等等,都不過是過眼煙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就連你自己的軀體,也只能入土爲安。塵歸塵,土歸土,赤條來去而已。”

    “既然如此,爲何新政會讓諸豪門耿耿於心,如此觸動諸君?你們缺喫少穿?還是無錢可用的?抑或是無地可居,無家可歸?非也。無外少於利也。”

    “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爲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爲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諸君皆讀聖賢之書,當效聖賢之舉,當行聖賢之事也。”謝瑍道:“所謂不爲良相則爲良醫,何也?達則兼濟天下,爲國爲民;窮則獨善其身,救死扶傷。此乃人性,義之所在。豈有爲一家之私利,而禍害天下黎民者也?今利在諸君,讓之於民,其利在天下。民得其利,天下富足。倉慄實而知禮節,黎民困則思變矣。”

    “新政並非不利世家,亦非針對世家,實乃欲天下一也。諸世家經乎上世而來,近者經百年,遠者歷千載。有明德傳家,有詩書繼世,今欲以民等而弗敢,豈不可笑?”謝瑍道:“子明言盡於此,諸君慎之思之。謝謝諸位!”說完,謝瑍抱拳躬身施禮。

    盧家來的叫盧邈,也就是盧玄的父親。從史載資料中,盧邈及其父盧偃的記載很少,只是做了慕容垂的一郡太守而已。其祖諶曾是晉司空劉琨從事中郎。此後盧氏皆仕燕魏。至其子盧玄方有起色。神元四年,辟召儒俊,以玄爲首,授中書博士。後來因爲崔浩(盧玄的表弟)國史之累,輾轉逃匿。後轉寧朔將軍、兼散騎常侍,曾出使劉義隆。義隆見之,與語良久,嘆曰:“中郎,卿曾祖也。”既還,病卒。也就是說,他出使劉義隆之後回來不久就死了。

    崔家來的是崔宏,也就是後來北魏的吏部尚書白馬公。他的兒子崔浩官居司徒,是太武帝拓跋燾的主謀。崔宏能來,乃是因爲謝瑍取鄴城時,他就在鄴,但他沒有跟隨苻丕他們西奔,因爲他對苻丕沒有信心。也沒有投降謝瑍,因爲他對晉朝廷也不看好。而且他不瞭解謝瑍是什麼人,而謝瑍進城以後的所作所爲,讓他對這個年輕人有了好奇之心。本來他想返回山東,最終卻是派人回家報訊,自己帶着幾個家人留下來。歷史上的崔宏,‘堅亡,避難齊魯間,爲丁零翟釗及晉叛將張願所留。郝軒嘆曰:“斯人也,遇斯時,不因扶搖之勢,而與鴳雀飛沈,豈不惜哉!”’,今世當不會有郝軒之嘆了。崔浩在天興年間(398-404)就是北魏給事祕書,轉任著作郎,這是最少也要20-30歲的樣子,就算他是20歲,那麼他大約出生在378年或更早,今年應在10歲左右。拓跋珪因他工於書法,讓他經常跟隨左右。崔浩的忠心耿耿,勤於職守,不爲窮通改節。

    趙郡李家現在還算不上一流世家,實際上趙郡李氏是在李順死後才得以興盛,在北齊走向巔峯。李氏來人正是李順之父李系的兄長李勰。李勰不曾出仕,李系之父做過高陽太守,李系自己出仕慕容垂,也不過是散騎侍郎。但李系的後人可厲害,李順竟然最後追封王位,可惜都只是風光一時,最後落得族誅,下場跟崔浩一樣,甚是可惜。究其原因,都是貪婪過度,不識進退。

    謝瑍說完,賓堂之內,雖然人很多,但非常的安靜。

    盧崔李三家之人,都有出過仕的官宦,兼詩書傳家日久,哪裏會不明白謝瑍這番話的道理?但無論是誰,讓他們把自己喫到嘴裏的東西吐出來,那是很難的。何況世家豪門享特權之日久,與區區庶民等同,這也是他們不能接受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