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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中原策馬潼關路，長安遙指大漠西（3）
此情此景，謝瑍不由頷首輕吟：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這位公子，好才情。”不知什麼時候，謝瑍他們身邊多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人。
謝瑍一見老者，心中一驚。立刻跳下馬來，抱拳秉首：“多謝道長謬讚，謝瑍謝子明見過前輩。”謝瓊和姜孝也跟着謝瑍給老道行禮。謝瑍可是知道，古往今來，那些和尚道士有很多是身懷絕技之輩，這道士出現的無聲無息，自己竟然不曾察覺，必非常人，自然不敢怠慢。
“老道在此恭候多日了，果然見到了謝道友。”老道面色紅潤，慈眉善目，就那麼隨意地站在那裏，讓謝瑍有種渾然天成之感。
“前輩，你我素昧平生，有勞相候，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道友得歸宿慧，福緣所鍾。未及弱冠而入先天，千里揮戈而不傷命；德善之心猶固，仁愛之行不易。堅守本心，自然而然，深得道家之妙。”老道侃侃而談，“老道知你自東北來，亦知你欲往西北而去。各人際遇不同，且隨心而行。只是請道友閒暇之際，往崑崙一行。”
“多謝前輩，北伐事畢，子明定往崑崙拜會！”謝子明抱拳躬身施禮：“只是子明如何尋得前輩？”
“龍祖萬年長，玉山何曾虛。元爲神初始，天成仙爲尊。有心皆可教，通靈無類天。”老道邊說邊走，一會兒就沒入崇山峻嶺之中，消失不見，只有音聲猶在耳邊般傳過來：“道行無爲法，自悟有天然。太上雲房清，混沌開玄元。相識不相見，終向此山南。”
謝瑍調集先天之力，看得清清楚楚，那老者看似慢慢走，可是身形一動就倏忽‘飄’了十幾米，那才真是如行雲似流水。這絕非世俗的功夫，謝瑍心中驚詫不已，後世傳說中的輕功也沒有這個瀟灑自如吧。估計只有金大大的“凌波微步”可以媲美了。似乎那凌波微步也是道家功夫。金大大的《天龍八部》也許不僅僅是小說那般簡單吧。當然，這只是謝瑍想法而已。
將老道的言語默記於心中，謝瑍不再多想。也不看姜孝和謝瓊好奇而帶着問號的神色，舉起馬鞭指向前方，“你們可知那邊是什麼？”兩人搖搖頭。
“看見我們身邊的秦嶺了嗎？”謝瑍指指左側秦嶺山脈道：“沿秦嶺一直西去，西北與祁連山比鄰，南邊通過岷山與邛崍山大雪山相接，正西是阿尼瑪卿山，阿尼瑪卿雪山北麓與崑崙山相接，南麓和巴顏喀拉山相連，大河即發源於巴顏喀拉山，巴顏喀拉山南面是唐古拉山。崑崙山自金城（今蘭州西北方）向西綿亙七千裏，橫亙塔克拉瑪干沙漠之南，一直到極西之地的帕米爾高原（今塔吉克斯坦境內），那裏大漢鐵騎曾翻越之而抵達萬里之外的裏海，可惜從未納入我朝版圖。你們可明白了？”
“哦，兄長的意思是，此山巨大，找人不易。”謝瓊道。
“豈止是不易，簡直是大海撈針。”謝瑍嘆道：“正所謂：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瓊弟可不要亂說哦。”謝瑍笑道：“道長臨走是不是說了嘛，好好參研一番，或有收穫。不說這個，走吧。”
過了渭水，三個人沿着古絲綢之路，策馬疾馳。跑了小半個時辰，大約跑了四五十里地，才慢下來，信馬游繮。
新平（今彬縣）雖是縣城，卻因爲是西行的必經之路而繁華當世。要不然姚萇也不會選選擇在這裏駐足。姚萇去了安定（今鎮原縣），留他的兒子姚興鎮守新平。謝瑍要見的人就是姚興，這個後秦未來所謂的仁君。
新平屬隴東黃土高原塬梁丘陵溝壑區。地勢西南高東北低。涇河自西北向東南斜貫中部，將新平分割成東北、西南兩塬夾川穀的地貌格局，而且兩個地塬體均向涇河下游傾斜。塬面破碎，溝壑密佈。有“山大溝多塬窄長，二山五溝三分田”之稱。新平古城早已在千年的戰火中蕩然無存，苻堅大帝縊死的佛寺，也就成了一個謎。現在彬縣留存最早的就是始鑿於北朝的大佛寺窟。
遠遠望見縣城的時候，謝瑍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安靜。
靠近以後纔看到，夕陽下的古城牆，有些斑駁。進出城門的人不算多，也不少。
也許是姚萇佔據此地後進行了加固和修葺，城牆和門樓有很多新的痕跡。謝瑍他們來到城門前，隨着進城的人流，順利進城。也許是他們着裝非凡，守衛的士兵竟有些討好的笑容，沒有檢查，謝瑍不禁莞爾。這樣城防如何禦敵？
謝瑍三人在城內緩步而行，謝瑍告訴姜孝，找個佛寺住下。
姜孝前去問路打探不提。
謝瑍要住佛寺，也是想憑悼一下那位苻堅大帝。佛教之大興，起於南北朝。姚興就是作爲帝王而篤信佛教的佼佼者之一，小小的縣城應不可能有多個佛寺。說真的，這個苻堅如果不是後來發昏，冒然動舉國之兵妄圖一統天下，之前的所爲應屬明君。他統一北方，包括柔然（蒙古、高車），西方將蔥嶺、疏勒、烏孫（包括哈薩克斯坦東部、吉爾吉斯坦大部、塔吉克斯坦局部、阿富汗西北部、巴基斯坦北部）地區全部收入大秦之版圖，可以說是很了不起的。
謝瑍沉浸在一種歷史的滄桑裏，一種莫名的悲天憫人之氣從他的身上蔓延出來，他的思維和步履猶如踏入了某種韻律之中。本來他們三個人就顯得比較引人注目，這種奇特的意韻更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接近，開始有人四是好奇的跟着，漸漸地，四周跟隨的人越來越多。這些人中有老人也有孩子，就這樣靜靜地隨着謝瑍的步履節奏，緩緩地走在初春的風裏。
姜孝問路回來，遠遠看到這種神奇的景象，不由心中暗歎，他們家大少爺又要出名了。但他更明白，謝瑍此時此刻不能打擾，也許這次也是自己的機遇，你看謝瓊在謝瑍身邊安詳淡然的樣子，哪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姜孝慢慢將自己融入到人羣，站在謝瑍左側，感受着這份特殊的韻意。
這正是：仁心方得民意，善行自成功德。